“幼不幼稚?!幼不幼稚!”
我的心脏差点儿就被她给吓停了,这娘们儿也太坏了,猫着脚步声从我背后吓唬我。
看她笑的前仰后合那样儿吧,完全就是一副大仇得报的嘴脸!
此时我的心里,那叫一个恨啊!
“哈哈哈哈哈!你瞧你那怂样儿吧,哎哟,笑死我了,就你这胆儿,咋走夜路?”
“要…要你管?!人…人呢?快来先背尸送阴啊,贵人不能等的!”
“哈哈哈……他们扎了个纸轿子,马上就来。”
我一边顺着气儿,一边听着不远处渐渐传来了铜锣的声音。
等殡葬队伍到这儿的时候,我一看就能分辨出啥才叫用心!
月德山女尸的丧家,跟这些乡亲根本就没法儿比。
这边儿要啥有啥,别说灵棚了,人家练纸牌坊都扎好了。
我看着队伍中间的纸轿子,小声问王大
美:
“喂,我说,那副纸轿子是谁扎的?真绝了啊!手艺是真好啊!”
事出有因,我们这些阴行手艺人打眼儿一看就该知道,这是纸扎的。
说手艺好,那就是以假乱真,这轿子要是乍一看,和真轿子简直一模一样!
王大美有些得意地对我说:
“厉害吧?你可别瞧不起我们村儿里的师傅,这轿子就是村长亲自扎的。”
难怪他能当村长,没想到还是个扎彩师,这手艺我不敢说有多好,但绝对不差。
就算放到城里,卖个几百块那是完全没问题的。
从丧俗和葬法上就能看出来,专业的和业余的究竟有多少区别!
随后,村长的两个儿子一边叫魂,一边把杨大嘴的尸体送进了轿子里。
轿子和棺材一样,在落葬之前,绝对不能沾地,否则死者很容易化煞。
而且他们开路喊的话
和王老五几乎是一模一样!
“白日开道,千里相送,背尸送葬,魂归故里!杨福顺!回家咯!”
我和王大美还有别的事儿要做,所以没有跟着送殡队伍一道儿回去。
人家送阴的时候,我们俩就像是不存在似的,除了和杨大嘴相关的事儿,多余的话人家一句都没有说。
阴行的忌讳,村里人门儿清,更不需要我特意嘱咐……
不对!
还真有需要特意嘱咐的事儿,我急声对王大美说:
“完了完了,杨大嘴是惨遭分尸,这尸体能缝上,但还得祭‘五脏庙’!”
“五脏庙?我怎么没听过,不会是你瞎编的吧?”
祭五脏庙和一般理解的肚子饿不太一样。
在缝尸的规矩里,如果尸体破碎程度较为严重,那就必须要祭五脏庙。
因为缝尸虽然能缝合皮肉,但是不能保证五脏六腑的完
整。
这时候就需要祭五脏庙,民间一般来说有好几种方式,最常见的是塞五谷,可我手上没有材料,所以缝尸的时候没有塞五谷。
另外一种方式就是在灵堂前面供奉好三牲六畜,等香火烧完,神明享用完了之后,再填进贵人的肚子里。
‘完整’也有很多种定义,古时候的死囚在临行刑前都要喝壮行酒、吃断头饭,意思就是让他‘吃饱好上路’,别空着肚子投胎。
所以祭五脏庙是很重要的一件事儿。
“他们送阴肯定要绕道儿走,你趁现在快跑回去,按照我说的做,否则可能会来不及!”
王大美嘴上嘟囔,可还是很配合的往乌牛庄方向飞奔而去。
别说,我看她跑起来的样子,好像一头熊啊!
但和我预想的时间不太一样,刚过半个钟头,王大美就气喘吁吁的又跑了回来。
我担心是不是中途又出了什么岔子,于是赶集迎上去问她详细情况。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村子里没人?”
王大美掐着腰,上气不接下气,等她把气儿顺匀了之后,她白了我一眼说:
“就你事儿多,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故意要让我跑这一趟?”
“哎哟,你快别废话了,到底怎么样了?”
“放心吧,守常叔都备好了,还问我怎么不在这边儿帮你,跑来跑去像只猴子一样…”
“不对…不对不对,他肯定不是这么说的!老乌说的是猩猩吧?”
结果可想而知,我胸口又挨了她重重地一拳!
不过这话,我根本就没过大脑,完全就是下意识脱口而出。
刚才是太着急了,所以没有细想,这话要不要就在心里说说算了。
等各自都休息了一会儿之后,我们俩这才开始着手准备办正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