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五没有继续说是什么事儿。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八成是山神庙，陈婆婆，咱们快走吧！”
这一回，奶奶没有马上定下注意，而是看了我一眼对王老五说：
“有些事儿，你还是说清楚点儿吧，毕竟是酒儿帮咱们开的窍。”
我就等奶奶这句话，否则我特别像是一个局外人。
王老五点了点头，当然，他只告诉了我有关山神庙的事情，至于被奶奶强行打断的话，他并没有多说。
那座山没有名字，奶奶说那座山叫“公道坡”，可王老五却说那座山叫“树神山”。
其实哪个都对，叫法不同，是因为听到的传闻不同，十里八乡就没有叫重名的。
这也侧面说明了，那座山的传闻确实很多。
奶奶说，那座山曾经有一个“土衙门”，说白了，就是把类似城隍庙这样的庙宇建在了山里。
早年间，那儿的香火非常旺，据说谁家丢只鸡，只要去土衙门烧柱香，回到家，鸡就自己跑回窝里了。
各种故事，传的神乎其神，甚至还有人家里遭了扒门缝、卷铺盖的贼，去土衙门磕上三个响头，贼就跪在自家门口抽大嘴巴，自此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当然，在我听来，贼跪在门口抽嘴巴这
事儿，也许真的有，但和土衙门的关系不大，纯属胡扯的。
可这样的神龛、寺庙，早晚是会被人忘记的，所以自然就断了香火，被封在了杂草堆里。
从那以后，那座山就频频出事儿，奶奶说，当年有个倒霉蛋儿，平地摔，结果滚下山之后，摔了个四分裂，尸体就是她亲自去缝的。
王老五也随声附和，他说那几年阴活接都接不完，忙起来还得专门请帮手。
说来也巧，宾馆的老板，就是他那时候的客人，一家老小全没了。
一开始找不到尸体，可后来一家七口人，除了他和她老婆当时在外地，全都死在了山里。
尸体所在的地方，就是奶奶说的土衙门门口。
再后来，附近村子里有人请来了风水先生，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土衙门里供奉的，其实是山神，只需要修庙续香火，自然能除去灾厄。
“老五叔，可现在看来，当初该不会是遇见骗子了吧？”
王老五摇了摇头，点起一支烟对我说：
“那时候虽然我还很年轻，也就跟你差不多大，可我看那风水先生不像是胡说八道。”
他说，这种事情，不能偏看一隅就做盖棺定论。
土衙门里供奉的是山神没错，修庙也没错，但这一切
必须有一个大的前提，那就是人们供奉的得是“山神”！
香火荒废，神明留与不留，那不是人说了算的。
没准儿山里早就没有山神了，现在庙里被香火供奉着的，或许根本就是个邪祟！
这才是奶奶和王老五惊讶的原因，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一点。
既然现在有了猜测，那不如干脆动身去一探究竟，否则就算镇住了凶煞，那也是治标不治本。
我们收拾下东西，又在县城里买了一大袋子糯米之后，王老五便开车带我们再次进山。
临走前，王老五还翻了翻宾馆前台的挂历，看完之后还骂了一句：
“丙申壬子，大忌出行……呸，真晦气……”
刚到山脚我们就发现了不对劲，平日里这儿几乎没什么人，可今天人特别多。
赶集也不会赶这儿来，关键都是一些贩卖纸扎、黄钱的阴货贩子。
王老五眼睛尖，大老远就把车停下来，和一个小贩聊了起来。
从对方的反应上看，人家不仅认识王老五，还挺崇拜他……
两人聊完了之后，王老五跑回车里，长叹一声对我们说：
“唉……还真被小酒给说中了，山神庙里，两颗人头，一男一女，咱全见过……”
王老五说，早上有个从外地来的
人，原本进山神庙打算烧香祈福。
可人家刚进庙，就看见供桌上摆着一男一女，两颗血淋淋的人头！
架不住外地人胆子大，还以为是什么地方旅游特色，正准备伸手去碰，结果就听见有人在哭。
而且是…一男…一女。
这人屁滚尿流就被吓跑了，然后报了警，可山神庙里，现在都还漫着一股子骚臭味儿……
难怪现在这里那么多卖阴货的。
道理很简单，山里出了事儿，给路过的车子卖点儿黄纸什么的，再说两句好话，哪有不买账的？
停在我们前面的一辆小轿车就着了道，我听着小贩喊的怎么不对劲：
“大哥！一路走好啊！”
这都说的什么玩意儿，果然，一旦明白了阴行的讲究之后，有些话，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王老五往山神庙方向开出了一段路之后就被警察给拦下来了。
人家说要么绕道，要么折返，反正意思就是禁止去山神庙凑热闹。
没办法，我们只好在车里合计一下怎么办。
这时候，奶奶摇下车窗，戴上黑手套扔了一枚铜钱出去，我没明白奶奶这是要干什么。
既没有大雾，也没谁拦路，这铜钱能有什么用？
王老五喊了我一声：“小酒，来搭把手，帮着
撒点儿糯米在路上，免得别人也走了回头路。”
我这才恍然大悟，奶奶这么做，这是为了帮助来往的其他人，所以才扔下的铜钱和糯米，毕竟这几天出的事儿，已经够多了。
以防女尸化煞之后四处害人，帮别人指明一条出路，也是件积德行善的事儿。
我们照原路折返，沿途将新买的糯米撒完了六七成。
一路上王老五见着熟人能问就问，然后通过这些信息来判断，凶煞究竟在哪。
可结果只要王老五一问，都说自己亲眼所见，可越问线索就越乱，甚至还有人说，山神庙已经塌了。
经过奶奶的分析和筛选之后，这里面倒也有可信的话，比如尸身不在，庙里出现催命血。
奶奶说，这叫断头煞！
女尸怨气淤积，应该是把我们的话当成了耳边风，错信了山里的某个大邪祟。
邪祟贪婪，不仅要人间香火供奉，还要人命作为祭品。
在奶奶的认知里，这种断头煞，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说过了。
传说很久以前，刑场附近最容易形成这种凶煞，因为本来就是恶人伏诛受刑，所以死后戾气极重！
鸟都得绕着飞，这种凶煞出现的地方，必然人祸不断，且几乎都是无头案。
所以名为“断头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