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苦笑着端起茶,问我,“这样的母亲,你见过么?”
“你妈妈是戏曲演员吧?”,我问。
“你怎么知道?”,她一愣。
“猜的……”,我一笑,“她这思维方式还有说话的方式,是典型的兑女,而兑女,要么是歌女,要么是巫女,女风水师,要么是主持人,或者是培训者之类的……她能被有钱人包养,那巫女和女风水师基本可以排除;如果是主持人或者培训者,那她不会这么执着;若是歌女,她必然会现实一些,不会和你爸爸闹得连朋友都没得做。唯有戏子,半人半鬼,一半活在尘世,一半活在戏里,这样的人,才能做出你说的这些事。所以我就猜到,她应该是个戏子……”
“她年轻的时候,是国内著名的京剧大青衣,上过春晚的”,她叹了口气,“后来去了美国,没戏可演,整个人都疯疯癫癫的……以前我不懂,以为她是知道错了,求复合而不得,这才把自己逼成了那个样子,后来我才明白,她不是疯了,她是走火入魔了……”
“她是不是已经去世了?”,我问。
“四年前走的”,她说,“教会我四目佛母本心咒后没多久,她就病逝了。”
“那她有没有说过,这咒语是从哪来的?”
“说是一个高人教给她的……”
“那她修炼过么?”,
“应该是没有”,
她摇头,“如果她修炼了,那我爸早就和她复合了,她还用拿我报仇么?”
我点了点头。
她喝了口茶,看看我,“你知道我为什么主动跟你说这些么?”
“为什么?”,我问。
“因为今天早上起来,我头没疼,记忆没有消失……”,她说,“平时每天醒来,我都会头疼,前一晚的记忆也会消失,整个人就像被抽空了一样,很难受……可是今天早上醒过来,我清晰的记得昨晚的一切,尤其是昨晚的梦境,记得特别清楚……”
“梦的事就不用提了……”,我赶紧拦住她,“说后面……”
“后面?”,她皱眉,“什么后面?”
“也就是说你今天起床之后感觉不一样,头没疼,前一晚的记忆也还在,所以你就猜到,是我做了什么?”,我红着脸问。
“还有昨晚的梦”,她补充,“我梦到我们做爱了……”
“额……好吧……”,我尴尬的咳了咳,“因为这个梦,加上起床之后发现自己很清醒,所以你就想到我了?”
“你想多了……”,她一脸平静,“我请你过来,其实就是想和你做爱,没别的意思。但是说实话,你挺让我意外的,因为几乎没男人可以拒绝我,你却把我推开了。后来吵起来,我也就说出了心里的疑问,我以为你对我用了邪术,总觉得昨晚我们是真的在一
起了。后来你把实情告诉了我,我很震撼,因为用符水来监控另外一个人,听上去就匪夷所思,但我相信你有这个本事。所以我决定把一切都告诉你,我想让你帮我,同时我要告诉你,我还是想和你做爱……”
“姐姐你饶了我吧”,我很是无奈,“我知道你的意思,咱别总说行么?”
“你是说做爱?”,她看着我。
“我……”,我无语了。
她喝了口茶,问我,“你还是处男吧?你和灵灵小姐,没有过么?”
“不聊这个……”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都是成年人了,有什么不能聊的?”
“姐!姐你饶了我!”,我赶紧说,“我还小,我还不懂这些……咱们换个话题行不行?”
她看我面红耳赤的,会心一笑,“好吧……”
我松了口气。
她放下茶碗,问我,“你说昨晚给我喝了符水,那我今天头没有疼,记忆没有消失,是不是跟你的符水有关?”
“或许吧”,我端起茶,“我也没想到,这符水竟然有这效果……”
“确实挺神奇的……”,她有些感慨,“三年多了,我第一次早上醒来,头没有疼……”
“你疼了三年多了?”,我看着她。
“是啊……”,她叹了口气,“四年前开始修炼,修炼了差不多半年,就开始疼了……头疼和失忆还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我发现我莫名的开始恨我爸爸,恨我妹妹,总有想杀掉他们的冲动,我会听到另一个我在大脑里跟我说,他们是我的血亲至爱,也是我最大的冤亲债主!她说苏晓晓,你要杀了他们,只有杀了他们,你才能成佛!我说不要成佛,那是我爸爸!是我妹妹!我不许你伤害他们!每到这时,她就会笑着对我说,你拦不住我,因为我才是你的本心。我怕继续在美国待下去,会害死我爸爸,所以我就回来了……”
她看看我,“我要怎么做才能解脱?你告诉我!”
我放下茶,起身来到她面前,仔细看她的眉心。
她仰着头,凝视着我。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说,“你现在闭上眼睛,念四目佛母本心咒。”
“我自从回国来,两年多没念了……”
“我让念你就念,放心,你不会失控。”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从心里念起了咒语。
随即,她的眉心内出现了一团明亮的火苗,同时身后浮现出一个淡淡的气场,四目八臂的四目吉祥天缓缓的显现出来,在她身后挥舞着手臂,嘴角微微上翘,四只眼睛里,闪出了淡淡的红光……
这就是咒体了。
我静静的看了一会,命令她,“好了,可以停下了。”
苏晓晓没有反应。
四目吉祥天继续挥舞着手臂,与此同时,我
耳边传来了一阵梵音……
我心里一惊,大声命令,“苏晓晓!停下!快停下!”
苏晓晓嘴角微微翘起,双手缓缓置于胸前,结成了分心印。
她已经出不来了。
我心说不好,迅速掐指诀按住她的心口,同时抓住她左手,“五雷如令,天师除魔,吾奉茅山真君法旨,急急如律令!”
随着咒语,在她心口使劲一按。
苏晓晓一声惊呼,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
她身后的四目吉祥天随之消散了。
苏晓晓看了看我的手,抬起头看着我,“你……”
我收回指诀,松开她的手,将她放平在沙发上,问她,“刚才听到我喊你了么?”
她茫然的摇头,接着猛地抱住头,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头疼……啊!好疼啊……”
她疼的直打滚。
我站起来,本能的后退了两步,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她挣扎了好一会,这才慢慢安静了。
我疑惑的看着她,“你……你还好吧?”
她喘息着,扶着沙发坐起来,抬头看看我,“凌少爷?你怎么在我家?”
我想要解释。
她站起来,也想说话,眼睛一翻,倒在我怀里,昏死过去了。
我略一沉思,抱起她,快步走进卧室,将她放到床上,转身来到客厅,拿起手机关了视频,给灵灵打电话,“灵灵,上楼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