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笑嘻嘻地看了一眼小弟江海,“给他当媳妇儿也行,他得给我打仨黑瞎子当彩礼。”
这胖崽子拖着鼻涕,满脸通红,“我,我才不要小清当媳妇儿!”
小姑娘翻了一个白眼,跟江河说:“哥,你看着了啊,可不是我干,是你弟不要,我走啦!”
小姑娘蹦跳地拖着小爬犁跑了。
江河看着小弟偷看着人家背影,还羞得要钻墙角的模样,气得一脚将他奔了个跟头。
完蛋玩意儿,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这小姑娘往后出息着呢。
肉放锅里烀上了,挑着野猪的好肉,剁馅和面准备包饺子。
江河打发小弟小妹去把春雨妈请来。
正常的话,应该再把跟老江家关系好的当家男人也请来喝酒的。
大兴安岭这地方跟别的地方不太一样,它是六十年代,由黑、吉省的林业职工支援开始林业开发,并就地安置的。
在此之前还都是原始森林,只有极少数鄂伦春、鄂温克之类的游猎民族居住。
而农民多是中原那一带活不下去的人,听说这边有地,这才汇聚过来,哪的人都有,以山东、河南、山西为主。
老江家往根儿上论,是山西那边的。
在一片蛮荒当中,爬冰卧雪,战天斗地开发一片新天地,大家只能抱团取暖,邻居、老哥们儿之间的关系,甚至要比亲戚更亲更靠谱。
所以,有点好吃的,肯定要一起分享的。
不过现在是冬天,男人们都上山倒套子去了。
倒套子就是山上采伐木材之后,需要用牛马骡子这种大牲口,把山上的原木拖拽到伐区,这样才好用卡车转运到镇上的贮木场。
春雨妈来了,年约四十,长得削瘦,脸色有着病态的苍白,还有些清秀的意思。
该说不说,春雨妈还能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挺漂亮的,一双眼睛也特别的大。
江河叫了一声秀婶子,秀婶子一脸怜爱地看着江河,说了一声出息啦。
江河一想到春雨说,她这身体弱,是因为炕上那点事儿,她晚上在被窝里头自己……这就有点无法直视了。
野猪肉白菜馅儿的饺子,排骨炖酸菜,烀狼肉,还有少不了的卜留克咸菜条子。
江河先打发江海给苗小玉送饺子去,吕惠清这个小姑娘能不能当媳妇儿,就看你本事了。
江海直接就急了,吕惠清那丫头可坏了,心眼子可多了,才不要她当媳妇儿呢。
江河又奔了他一脚,人家那叫坏吗?那叫机灵,那叫聪明。
泡卵子的肉不管咋做,都有着一股子腥骚气,狼肉都是粗纤维的瘦肉,也有一股子腥气。
那也是肉啊,实打实的油水。
这年头做菜,不管是豆油还是荤油,不管你是炖一锅还是炒一勺,就用那么一点油,也就润一下锅,咋做都水了八叉的。
二斤油吃一年,可不是笑话。
江河在吃饭的时候,当场就拍板,明天把熊胆、狼皮筒子都卖了,然后让爹和秀婶子去医院好好看看,倒底是个啥病。
本来王淑琴还想说什么,可是看到江河酒喝时那神彩飞扬的样子,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有一种自己已经老了的感觉。
吃完饭,江河春雨拖几扇猪肉两只狼回去。
春雨还老大不情愿,都留这呗,回家还得自己做,上这吃现成的多好啊。
江河瞪了她一眼,让你拉就拉,哪来那些废话。
春雨一个大姑娘跟着自己钻山打猎的,任谁一看都没个正溜儿。
把这些东西带回去,也是给别人看的,你说我没正溜儿,可是我家有肉吃啊。
现在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突然间油水大了,还吃多了,一家子全都窜稀了。
这死冷寒天的往外头跑着窜稀,冻得屁股都麻了。
另一边,老陈婆子饺子吃得挺香,而且满屋子都是油脂的焦香味儿,闻着都是满满的幸福。
闺女跟苗小玉一个被窝,睡得直淌哈拉子。
苗小玉明显没睡着,看她在被子里夹了夹了的,指不定在想什么骚情事儿呢。
苗小玉哪里睡得着啊,满脑子都是江河那霸道地要把他据为媳妇儿的事儿。
她守了两年寡,也常有些赖子上门胡说八道,最后全都被婆婆给骂跑了。
那些人就知道玩嘴儿,图的就是自己的身子。
江河就不一样了,直接拖了一只大黑瞎子来,他是真拿自己当回事儿啊。
而且,这么霸道的男人,顶门立户也让人安心了。
特别是春雨按着她,扒她裤子,而且江河还在一旁直勾勾地看着。
一想到这里,苗小玉忍不住夹紧了双腿,在嗓子里眼里发出一声轻微的,猫儿叫一般声音。
这动静虽轻,可是在寂静的夜里,别提多勾人了。
老陈婆子忽地一下掀了被子坐了起来,一把又掀了苗小玉的被子,那股子味儿扑鼻而来,老陈婆子可是过来人,一闻就知道咋回事儿。
老陈婆子忍不住骂道:“我瞅你骚了骚了的,铁定是动心了,说实话,你是不是要跟姓江的瘪犊子跑?”
苗小玉恼羞之极,拽着被子盖好:“我往哪跑,你盯得那么紧,我炕头跑炕梢还差不多!赶紧把被盖上,冻着小清了!”
老陈婆子嘀咕着,这女人要是昏了头,那水儿都往上流,直接灌脑瓜子里去啦。
苗小玉也不理她,睡不着就睡不着,脑子里想想江河为自己出头,送一只大黑瞎子,还有他看着自己只穿着裤衩的样……
啊呀呀呀,不能再想了,难受死啦。
老陈婆子有些慌了。
没了男人,没了儿子,姑嫂婆媳妇地在一块勉强凑合着过日子。
她要是跑了,娘俩可咋整啊。
这种事儿,看是看不住的,那水儿灌进了脑子里,还不尥着厥子地跑啊。
老陈婆子越想越不放心,就算跑了自己也跟着,万一那小子真能在南方买在屋里拉屎的大房子呢?
老陈婆子索性起身,翻箱倒柜起来,收拾了几件衣裳,把压在箱底的十八块五毛六也包在手绢里头,用包袱皮裹紧了,随时拿起来就能跑。
苗小玉看着婆婆居然收拾了东西,顿时哭笑不得:“妈,你这是嘎哈呀!”
老陈婆子阴沉着脸,也不吭声。
苗小玉叹了口气:“妈,这几年,你没亏着我,还护着我,比我妈对我都好,不管咋着,我也不能舍了你呀。
我不跑,我指定不跑!”
老陈婆子还是把包袱放到了身边,蒙着被子,小声地嘀咕着:“那可没个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