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离悄悄偷吃的筷子一顿,乖巧的应了一声,不敢造次。
见苏若离总算安分了些,陆虔这才松了口气,继续说道:“萧婕妤,爱妃是怎么打算的?”
苏若离一怔,旋即明白了陆虔的话外音。
“陛下可别放她出来,两人都是一个月,刚刚好。”
“不然娴才人可怎么起来?”
闻言,陆虔眼底闪烁着精光。
萧婕妤若是一直关在宫中,恐有失势的风险。
禁足一月,是极合适的。
虽说宫中还有个白婉仪可以用。
但苏若离摸不清白婉仪的性子。
所以制衡高婕妤,还是用娴婕妤为妙。
“还有一件事。”陆虔略显疲惫地揉了揉眉心,“高义廉派人去寻苏瑶,被荣亲王的人,抢了先。”
听闻苏瑶二字,苏若离瞳孔一缩,眼底划过一抹寒芒。
“陛下,这苏瑶搭上荣亲王可不是好事。”
若是高家利用苏瑶那还好办。
可荣亲王野心勃勃,看这架势,势必是冲着皇位。
这苏瑶一心想入宫为妃,若是荣亲王许诺了她想要的,指不定会联手。
到时候,事情可就有点无法收拾了。
“陛下,您得派人去嫔妾家中才行了。”说到这里,苏若离眼珠转了转,狡黠的一笑。
“哦?爱妃想让朕去给苏瑶假消息?”陆虔一眼就看穿了苏若离的小心思。
苏若离讪讪地笑了笑,并未否认。
只抬头亮晶晶的眼神看向陆虔:“陛下此言差矣,这如何是假消息?”
“莫不是上辈子,陛下对苏瑶无一丝情爱?”
陆虔轻咳了一声,不自然地端起茶盏掩饰尴尬,而后故作漫不经心的反驳:“爱妃倒是爱说笑,那爱妃呢?对陈子霖可还余情未了?”
“怎会还有。”说到陈子霖,苏若离毫不犹豫地斩钉截铁道。
“我恨不得他死!却又怕他死得太快,太轻松。”
“爱妃这般恨他?”
“当然。”苏若离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两个字。
陈子霖是她的噩梦。
虽说已经重活一世,但上一世的痛楚她依旧牢记心中。
甚至此刻,她都还能感受到。
那种被心爱之人背叛,孤独一人被绳索勒住脖子活活窒息的濒死感。
“那朕帮帮你。”陆虔眼神闪了闪,似乎下定决心般。
“陛下?”苏若离疑惑地喊了一声。
“爱妃且等着瞧。”丢下这句,陆虔坐直了身,拿起筷子给苏若离碗里夹去了一块糖醋排骨。
“爱妃多吃些。”他浅笑着叮嘱道。
苏若离愣了愣,而后笑容灿烂道谢,“嫔妾多谢陛下!”
虽说陆虔平日待她还算温和,但苏若离仍觉得,今天的他比往常更加温柔。
这种感觉让她既欢喜,又忐忑。
陛下对她好,她的权利才会更大。
可陛下对她好,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是利益?还是真的有那么一丁点儿替她抱不平?
这时,苏若离脑海中不停地盘旋着这个问题,却始终找不到答案。
“爱妃别急着谢,朕有想要的东西。”陆虔勾唇一笑,语带玩味。
苏若离一噎,半晌才憋出一句话,“嫔妾这么穷,怎么会有陛下需求之物?”
“爱妃可别妄自菲薄,爱妃不是绣工出众吗?”说着,陆虔从怀里掏出来苏若离送去的荷包,放置在了桌面上。
苏若离垂眸看了一眼那个荷包,而后淡淡开口:“的确绣工出众……”
说到这,苏若离话音一顿,而后抬眸,狐疑地看着陆虔:“难不成陛下想让嫔妾再绣一个?”
陆虔摇了摇头,“不,朕想要个好看的。”
听了这话,苏若离嘴角一抽,“陛下是嫌嫔妾这个绣得丑了?”
“爱妃这针线活实在称不上好。”
“可朕记得,户部侍郎陈子霖之妻苏氏,绣工出众,不仅刺绣精美绝伦,而且还能歌善舞,是名副其实的云城第一才女。”
闻言,苏若离暗骂了一声。
这陆虔老爱抓着这些无关紧要的!
“嫔妾会重新给陛下缝制一个荷包,只是……太后娘娘那边,嫔妾不会放手……就烦请陛下委屈些了。”
“无妨,怎么也不会比这个丑的。”说着,陆虔拿起桌上的荷包扬了扬,又揣回了怀里。
苏若离无奈地撇了撇嘴,没有再开口。
她的绣工的确好,可若是太后娘娘知晓她藏拙,心里不免会对她不喜。
所以她重新给陆虔绣的荷包,必定会有错处。
这样,太后娘娘那边只会认为她勤学苦练,断不会想着她从一开始就别有用心。
陆虔见她一脸纠结的模样,不由得失笑出声。
“朕还是第一次见爱妃如此左右为难,居然是为了个荷包,爱妃真是有趣。”
闻言,苏若离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正打算没好气的开口,就听养心殿外刘德福的声音响了起来。
“大胆宫女,居然敢闯养心殿!”
听到这声怒吼,苏若离微微挑眉。
她伸手拉了拉陆虔的衣袖,轻声道:“陛下,该演戏了。”
说完,便退到屏风后面,装作惊慌失措的模样。
见状,陆虔忍俊不禁地轻叹一声。
“锦充仪,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说如此大不敬之话!”
“你是不把朕放在眼里了是吗?!”说罢,陆虔猛地将桌案上的杯盏扫落在地上。
“刘德福!”陆虔沉声唤道。
“奴才在。”刘德福连招呼养心殿外的宫人拦下宫女,冲进养心殿内忙跪倒在地。
陆虔冷哼了一声,“锦充仪对朕不敬,从今日起,褫夺封号,降为嫔位,在棠梨宫中禁足三月,好好反省!”
“陛下饶命啊!”苏若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拼命磕头求饶。
一边磕头,她一边抬头有些质问的眼神看向陆虔:三个月是不是太久了?
陆虔却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神似的,冷漠地吩咐道:“来人,拖下去!”
“是,陛下。”几个粗壮的嬷嬷走进来架住苏若离的双臂,就要强行将她拖下去。
苏若离奋力挣扎,怒瞪陆虔一眼:“帝王无情!嫔妾何罪之有,高婕妤娘娘何罪之有!”
“嫔妾不过是替高婕妤娘娘说了几句公道话!”
“福安长公主回京,高婕妤娘娘何其尽心尽力!寒冬腊月的天,亲自督促着宫人们移植荷花!”
“高婕妤娘娘对陛下和福安长公主真心相待,陛下却罚了高婕妤娘娘禁足一月!”
“陛下不过就是瞧着嫔妾家室弱小,就只能拿嫔妾开刀!这就是帝王吗?!”
说完,苏若离闭上眼睛,任由那群粗壮的婆子架着她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