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桃心里咯噔一跳。
哎呀,她怎么把钱大柱给忘了!
先前她还跟贾秀莲开玩笑,说什么葛东雪要是不给钱的话,就让钱大柱出马,去吓唬吓唬葛东雪,葛东雪肯定就会乖乖给钱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贾秀莲过后肯定叫钱大柱去吓唬葛东雪了。
那钱大柱就是个蛮子,出手没个轻重,说不定就把葛东雪给吓死了。
再联想到之前金花婆子看到贾秀莲后不停地惨叫,山桃就觉得自已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那一晚,金花婆子肯定是看到了什么,说不定就是看到了钱大柱如何害死葛东雪的,这才在看到贾秀莲之后那么恐惧。
可惜了,葛东雪已经被下葬了,山桃又拿不出实际证据来,不然,非得报官,把那钱大柱送进大牢里。
如今也只能嘱咐家里的两个小丫头,切莫跟隔壁的人走得太近。
贾秀莲这个人的心黑得很,那钱大柱又是个毫不讲理的,万一脾气上来了,谁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如今南风不在琇莹身边,连那个裴度春也不在,琇莹真出了点事,谁也帮不上忙,山桃也只能盼着这边的事情赶紧结束,一家子好重新回到镇子上,关起门过自已的小日子。
太平了没两日,眼瞅着十天的流水席马上就要结束了,倒数第二天,贾家又来了个意想不到的人,竟然是张春兰的弟弟张冬子。
这更是一个大恶棍。
山桃强忍着心中的厌恶,冷着脸问张冬子来干啥。
“我听说你们家里在办流水席,就提前来占个位置,山桃姐,咱们都是前后街的邻居,在镇子上也是东西挨着住着,我姐还怀着身孕呢,你能不能给我们单独拨一桌,送到王家庄徐家去?”
这个要求把山桃逗笑了。
这脸是有多大啊,贾家提供这么丰盛的流水席,这还不够吗?现在还得送到家里去,咋不说直接送到炕头上呢。
“冬子,这个我帮不了你,你要是说提前来占个位置,那就早点来吧,村里这几日还有天不亮就占了好位置,等着中午开席呢,可你说叫我们把席面送到你家里去,这就有点强人所难了,席面上这么多事,人人都挺忙的,哪能分出功夫来给你们单独送菜?”
张冬子这个小子的脸皮也挺厚的,山桃这么客气委婉地拒绝,他愣是没听懂,或者听懂了也装作听不懂。
“没事,山桃姐,我知道你忙,我不用麻烦你,你就叫人把每样菜都拨出来一点,我拿回家去,给我姐和翠珠吃,别的就不麻烦你了。”
山桃就收敛起了嘴角的笑容。
“冬子,你这样做有些不合规矩,吃流水席面,那得是人到场了才吃,你姐姐不在,你就想把菜拿回去吃,如果都像你这样,这个拿一点,那个要一点,那还开什么席面!”
山桃冷下脸面直截了当地拒绝,张冬子就也撕破了脸面。
“本以为你是个好人,原来你跟你大姐一样,都是不讲情面的!我姐姐有了身子,行走不方便,吃你家点饭,那是看得起你,你还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难道你以前和我姐姐好,那都是假的吗!”
这小子还真有脸说这个话呢,山桃啥时候跟张春兰好了?
她跟张春兰那不过就是邻居的情分,后来和张春兰联手对付徐光宗,张春兰提供了徐光宗的秘辛,山桃也给了张春兰好处呀,两个人互不相欠,可谈不上谁跟谁好。
要说好这个字,张春兰跟贾秀莲才算是真正的要好呢,没见张春兰被贾秀莲坑害成什么样了,只要贾秀莲一句话,张春兰还是会选择相信贾秀莲吗?
山桃就不耐烦地将张冬子给赶出去了。
“去去去,你要吃饭就老老实实地坐着,莫要捣乱,一会儿吃完了席,我看看若是有剩菜,就让你带一些回去给你姐吃。”
张冬子阴沉着脸,一脸不服气,走到钱家东边的空地上,瞅着那正烧着菜的大锅,一言不发冲过去,照着大锅就要吐口水。
得亏喜乐宝的伙计机灵,瞅着不对劲,早就上前来抱住了张冬子,不然,这一锅子菜就要被糟蹋了。
伙计们最恨张冬子这样的人,当即就把张冬子摁在地上打了一顿。
那张冬子虽然阴狠,可到底是年纪小,又孤身一人,哪里打得过几个伙计。
山桃怕出事,就让伙计们住手。
“冬子,你快回去吧。”
她又让伙计们包了些菜,拿了点馒头,交给张冬子。
“你拿着回去跟你姐一块吃吧,别再来了。”
岂料那张冬子拿过饭菜,竟然照着地上狠狠地摔了下来,把菜汤洒得到处都是。
“贾山桃!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们贾家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告诉你,别看小爷我现在没什么钱,可总有一天,我要把你们贾家踩在脚底下!叫你们向我磕头!”
他眼神极其阴狠,根本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眼神,不仅仅是山桃,就连喜乐宝的厨子和伙计们都被吓了一跳。
等张冬子走了好远,喜乐宝的厨子头儿才缓过神,大声吆喝着手底下的人,叫大家警醒一点。
“这贾员外让办的流水席,就剩下今日和明日两天了,大家伙儿都打起精神来,好好干自已份内的事,尤其是要看着饭菜和锅碗瓢盆,莫要叫那起子小人靠近,往里头扔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嘱咐完了伙计,他又过来朝着山桃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孙大娘子,这两天要是再有这样的事,您就跟我说,咱们伙计们受点累,单独给开个小灶,把人客客气气地打发走,这个事也就这么了了,可千万不要像刚刚一样,把人给得罪了。”
“有一句话说得好,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就刚刚那个小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看他那个眼神就知道了,他的心狠着呢,你得罪了他,他保管后头有一百个阴招等着你。”
“咱们这里正烧着菜呢,这可都是入口的东西,最是要紧,这小子要是起了坏心思,往里头扔点啥,那可咋好?吐口唾沫扔个鼻涕之类的也就算了,那东西吃进嘴里,就是叫人犯恶心,若是看见了,咱们就重做,看不见,那也吃不死人。”
“可要是这小子狠了心,往锅里丢个砒霜啥的,这要是吃出了人命,咱们可都落不着好。”
山桃被这么一提醒,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她就是性子太直了,上辈子被磋磨得没了脾气,这辈子被家里人疼爱,这脾气就慢慢地上来了,老喜欢阴阳怪气地讽刺人。
要是以往,她说不定就让张冬子把饭菜拿回去给张春兰了,可前几日她跟张春兰撕破了脸面,心里不大舒坦,再加上这么做确实不合规矩,就板着脸训斥了张冬子几句,可却把张冬子的为人给忘了。
山桃心里七上八下的,转头就去找了赵五叔,把这个事说了,她求赵五叔这两日千万要加强人手,好好看管着村里的人,莫要叫张冬子这样的人来捣乱。
等闲下来,山桃就觉得有些好奇。
张春兰姐弟俩和翠珠不是好端端地住在镇子上吗?怎么忽然又回来了,还住进了王家庄?
没等着山桃去问,王家庄的人自已就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