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见着了崔氏,一切果真如同迎双所料。崔氏一见着徐芸浠就开始板着脸问萧启靖的下落。而徐芸浠也早就准备好了答案,只说萧启靖昨晚想起还有事情未了,带着伤出去了。
而崔氏便在等着徐芸浠这回答,连忙趁机发作。可惜徐芸浠早就让招伶和雨竹门外等着了,崔氏一发落,便连忙装着无辜的样子,让招伶和雨竹进来。
正如徐芸浠所料,崔氏也是认识招伶和雨竹的,一见到这两人,心火便熄了三分,等听到二人的回答,更是有火也没地儿发作了,皱着眉无奈的看着徐芸浠,最后越看越是心烦,也没说要怎么处置,只挥手把人赶了出去。
徐芸浠也不计较,爽快的谢过了崔氏,转身离开。
等出了门,迎欢才愤愤道:“姐儿就这么放过了吴妈子?”
迎双道:“不然你还想怎么样?夫人显然是要护着吴妈子的!”
迎欢愤愤不平的,可惜却也知道,以徐芸浠现在的地位,真较真了,那还是吃亏的那一方,顿时咬牙切齿,心头暗暗骂起崔氏和吴妈子,崔正怡等人来。
徐芸浠也不管她,自顾自的走着。还未出留春院的门,便见桐云从后头追了上来,上前就叫:“少夫人请留步。”
徐芸浠诧异的看着她,桐云喘着气给她福了福,又笑道:“少夫人,我家姐儿有请。”
徐芸浠有些意外,萧启含这时候找她,能有什么事?
别说徐芸浠,就连迎欢和迎双,也都诧异极了,纷纷心里想着,萧启含一向是跟自家姐儿不对付的,这时候叫姐儿去,莫不是又要找麻烦?这萧启含,还嫌现在不够乱么?果真是个刁蛮任性的,吃了这么大的亏,难道还嫌教训不够?
于是二人纷纷看向徐芸浠,用眼睛暗示着,让徐芸浠不要去,别又是挖了什么陷阱让她跳。
但徐芸浠是什么人?她从来就是个不肯低头的,既然萧启含来请她,她自然也就敢去。更何况,徐芸浠却也不认为萧启含这时候还有闲心要整她。徐芸浠不了解萧启含,但却也觉得萧启含并非无恶不作的人,这么大的教训,她应当能吃些教训才是。
这么想着,徐芸浠更觉得该去看看,当下也没有问为什么,只是道:“那还请桐云姑娘带路。”
桐云连忙在前头带路,又抱歉的对徐芸浠道:“少夫人,我家姐儿其实没什么坏心眼的,她就是小孩子脾气,以前做过的事,还请少夫人不要跟她计较。”
徐芸浠笑着看着她,直看到桐云脸上露出了红晕,这才道:“你倒是个好的。”
桐云被夸得羞愧不已,又道:“也没有,其实姐儿人也很好,她虽然任性了些,但对我们这些下人,还是很好的。”
徐芸浠点了点头,道:“我知道。”
就好比这次,崔氏就想发落了桐云莉夏,但却让萧启含给拦下了,萧启含借口被桐云莉夏照顾惯了,换了她会不习惯,这才保下了她们。而被赶出去的金钰金铃,她也听说萧启含让人给送了不少银子首饰,虽然被赶出去了,可至少嫁妆也有了。那么多钱,够她们找个老实人嫁了。
而桐云莉夏,若不是有萧启含护着,就算不被赶出去,至少也得被打得屁股开花不可。可最后却连挨打都没有,也算是躲过了这一劫了。
萧启含这人,虽然刁蛮任性,但对她身边的人,还算是不错了。
萧启含这几天也不知是想开了懂得先避避风头,还是真的病还没好,从昨天早上开始,就一直躲在房间里,也不出来。
莉夏就在门口等着,徐芸浠到了后,她连忙给徐芸浠请安,又敲了敲门,扬声叫道:“姐儿,少夫人来了。”
萧启含在里面应了声,莉夏开了门,桐云又请徐芸浠进去。徐芸浠一进门便觉得有股闷味,还没来得及看清萧启含的闺房布置,就见萧启含规规矩矩的朝她一福,一双眼睛红透了的看着她,又是自责又是忏悔又是委屈的,哭着说道:“嫂子,含儿错了。”
这还是萧启含第一次喊她嫂子,这么规规矩矩的一句嫂子,徐芸浠一时有些惊讶,而迎欢和迎双更是惊呆了。萧启含大约也知道自己以前有多么混账,当下又诚恳的道:“嫂子,以前是含儿不对,含儿在这里给您道歉了,您可不可以原谅了含儿呀?”
徐芸浠皱了皱眉头,萧启含又哭着说道:“以前是我混账不懂事,给您添了太多的麻烦了。嫂子您原谅我吧。”
萧启含说着,又激动的过来拉住徐芸浠的手,徐芸浠被她这么一拉,也不能不开口了,当下便道:“先前那些都是误会,我不恨你。”
在徐芸浠看来,萧启含就是个刁蛮任性的,虽说给她添了不少麻烦,但也没真陷害过她。真正想要她的命的是萧启乐和崔正怡,可不是萧启含。
徐芸浠从来不是个小心眼的,萧启含虽然给她添了太多麻烦,她也看不上萧启含这种傻白甜的,但一事就一事,这次萧启含也是个倒霉催的,徐芸浠也就不去怪她了。
得了徐芸浠这句话,萧启含也就心满意足了。傻有傻的好,一见徐芸浠说不恨了,顿时就喜笑颜开起来,又忧心忡忡的拉着徐芸浠的手,先是真诚的谢过了徐芸浠,又问她:“也不知启婌现在怎么样了,你说她怎么就这么狠呢?真是个没心肝的,亏我待她那么好,想当初,还是她求我要去见意姐儿,我才带她去的!”
这是徐芸浠第三次听见程意这个人,当下好奇的问:“哦?她去见意姐儿做什么?”
萧启含道:“我哪知道呀?她见了意姐儿就神神叨叨的,也不让我在旁,说是有事要跟意姐儿说,就让我出来了,还关了门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就这样?当着她的面防着她,她居然也不打探一下?徐芸浠不由满心佩服,觉得萧启含才是真正做到了对世事漠不关心的地步。
萧启含这时候则又说道:“若不是我的引荐,她萧启婌才不会认识程意呢!要不是有程意带着我们,也不会去参加宴会,认识秦郎他们了!”她说着,又想到秦家造反,通通被抓了砍头这个事实,一时悲从心起,当下又哭了出来:“秦郎一定是被冤枉的,他好好的,做什么要造反?”
徐芸浠听得无语了。其实她也觉得秦家不太可能会造反,秦家权势再大,也不过大理寺卿一职,就算有些人手兵马,最多也就百,就这么点人,能造什么反?再说了,依王妈子所说,秦家在临京的名声也不咋地,想必拥护的人也不会多。就这样的身份地位,秦家要真敢造反,除非疯了傻了。
所以徐芸浠也认为,秦家被冤枉的可能性更大。
可她自然不会这么跟萧启含说,毕竟,冤枉秦家的人,不用说一定是萧启靖。
于是,她说道:“姐儿可千万莫要胡说,这件案子可是父亲接手审理,若秦家是被冤枉的,那冤枉秦家的人,岂不是成了父亲和你哥哥了?”
萧启含也知道这事是萧墉明和萧启靖亲手办的,她再坑爹也不敢亲手去坑,当下止住了泪水,紧紧的咬着下唇不敢再说。忍了好一会儿,这才又说:“我听母亲说,二叔要送启婌去青树庵?青树庵好远的……”
徐芸浠根本不知道这青树庵在哪,她也不关心。听到这话,徐芸浠便道:“已经下了决定了吗?”
萧启含摇摇头,说道:“如今二婶把自己关房里呢,说二叔要真敢将启婌送庵里,她就带着启婌死了算了。”
徐芸浠听后不由无语,这傅氏,除了会一哭二闹三上吊,还会什么?看萧墉贤这作风,显然是厌倦了傅氏的威胁逼迫,如今傅氏再这样威胁他,萧墉贤还能怕了她不成?
更何况,萧墉贤一直都感激萧墉明曾经的提携和指点,如今萧启婌这样残害手足,萧墉贤不惩罚萧启婌,又该拿什么面对萧墉明?就算要饶了萧启婌,那也得萧墉明亲自开口才能饶了她。再说了,徐芸浠觉得,萧墉贤也不是真的想要将萧启婌送尼姑庵里,断了她的一生。从目前萧墉贤一直拖着不送来看,只怕萧墉贤一直都在等萧墉明开口饶了萧启婌呢。
但看破不说破,徐芸浠只是笑了笑,也不评价什么。
但萧启含岂是那么好对付的,徐芸浠不说,她就一直问,问东问西的,问问徐芸浠对这件事的看法,问问徐芸浠要怎么收拾萧启乐。又说萧启乐这么对她,她是不会放过萧启乐的如何如何,只缠得徐芸浠不得不说:“这件事自有祖母为我主持公道,我且等着就是。”
萧启含不料徐芸浠会这么回答,顿时即感慨徐芸浠心肠好,又不满道:“万一祖母要包庇她怎么办?祖母包庇她可不是一回两回了。就连父亲也一直都是站在她那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