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双还算比较冷静,也走了过去,蹲下身子细细的看着她,又给她把了把脉,最后冲徐芸浠道:“姐儿,翠青去了。”
徐芸浠的手在发抖,她甚至没有迎双冷静,听到迎双这么说,徐芸浠的眼眶顿时红了起来,她听崔正怡惊呼:“翠青死了?”
翠青死了,她是今天这一场闹剧的开始,也仿佛成为了闹剧的结局一般,随着翠青的死,崔氏也没了继续追究下去的心情。她惊呆了一般的看着翠青,睁大了双眼:“你们先把她抬下去。”
香玉和碧儿还是了解崔氏的,两人对视了一眼,虽然害怕,还是上前去,将翠青抬了下去,又使唤了其他的几人,抬水进来擦洗着翠青脑袋迸溅出来的血。
崔氏颤抖着,又去叫萧启含:“含儿,你先回去。”
萧启含脸颊还红肿着,愣愣的抬头看崔氏:“娘,翠青真的……死了?”
崔氏点头,她愣愣的,又颤抖着重复:“她,她真的死了?”她仿佛被吓傻了,紧紧的握着桐云莉夏的手,可身子还是止不住的颤抖,她睁大了眼睛,快哭了一般:“她真的死了?我,我没有要逼死她,我……”
显然,萧启含对翠青做过什么,所以翠青才会这么恨她,她也才会这么怕翠青死。
徐芸浠默默的看在了眼里,并不说话。
崔正怡却说:“表妹,这不关你的事,是她做了亏心的事,她自己害怕,不敢去面对所以才自杀的,这不怪你。”
徐芸浠听着觉得刺耳,她转过头去看萧启乐,却见萧启乐依然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从萧启婌进门来到现在,都一言不发的,就连翠青的死都没能让她动弹一下。可就算她掩饰得再好,徐芸浠还是能够看到,她看着萧启含和崔氏的眼里,装满了讽刺和嘲弄。
而同样抱着看戏的态度的,还有萧启婌。
徐芸浠以为,翠青的死会让萧启婌感到害怕。可哪知,萧启婌在听到翠青死了的时候,却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明明所有的证据都明明白白的告诉了众人,就是她萧启婌使唤翠青和银环,推萧启含落水的,怎么到了现在,她还能这么冷静?还有,昨天去杀易二的毛贼,显然就是萧启婌安排的,如今毛贼失手,她就该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为什么今天早上过来的时候,还要带着银环来?
不对,今天所有的一切,仿佛都被一直无形的手安排着,一切看似混乱,却井然有序的进行着,包括易二指认了翠青和银环。
很显然,背后安排着这一切的人,是要萧启婌死的。所以,应该是那人给了萧启婌错误的信息,萧启婌今天才会带了银环来,还有翠青的死一定不在那人的计划之中,那人想要害死的,应该是萧启婌才对。也所以,萧启婌在刚刚进门看到她和易二的时候,才会那么惊讶。
一切仿佛很好解释了,徐芸浠仔细的琢磨着,一双眼睛在崔正怡和萧启乐身上转了一圈又一圈,也不知设计套萧启婌的人,会是她们当中的谁。可惜这两人表现得实在是太冷静了,特别是崔正怡,居然还有心情去劝萧启含,置身事外的冷静,让她都要以为,崔正怡真的跟这一切一点关系都没有。
萧启含显然是怕极了,整个人失魂落魄的,连哭都哭不出来的模样让崔氏心疼极了,她把萧启含搂在了怀里,像哄小孩一般的安慰着。萧启乐在旁看着,这回的讥讽更是明显的挂在了脸上:“母亲,三妹既然身体不舒服,还是好生休息一番的好。这里既然没事了,那乐儿就先回去了。”
崔氏哪里还有心情理会萧启乐?听萧启乐这么说,便连忙摆手让她回去,全然忘了萧启乐是萧启靖吩咐她找来的。
萧启婌一见萧启乐离开,也连忙准备要告辞回去。崔正怡却提醒崔氏:“姑姑,表哥还没下朝回来吗?”
崔氏这才记起来,又去看徐芸浠:“这就是你所说的凶手?”
徐芸浠道:“并不是,可惜,证人已经死了。”
徐芸浠说,翠青只是个证人。徐芸浠说得很坚定,一副看透了所有阴谋的冷静和运筹帷幄让崔氏不得不信,翠青就是个替死鬼的事实。
翠青不是凶手,那么谁才是?崔氏绞尽脑汁的想了许久,最后把目光落在了萧启婌身上,可她并没有问萧启婌,而是提问起了地上慑慑发抖的银环:“你说是翠青让你对含儿下手的?那又为什么要嫁祸给少夫人?”
这提问总算问到了点子上了,迎双在边上着急了许久,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银环趴在地上哆嗦着,支支吾吾了许久,才给了个大概的回答:“翠青说,含姐儿死了夫人肯定不会罢休,这事需要一个替死鬼,少夫人是最好的人选!”
这个答案徐芸浠还是认同的,只是肯定不会是翠青说的。
萧启含是崔氏的宝贝,更是萧墉明的掌上明珠。且不说崔氏宠溺她,就是萧启靖也很疼她。萧启含若真的死在了别院,别说萧墉明,就是萧启靖都也不可能会罢休。
所以,不管是萧启婌还是萧启乐,都必须找一个替死鬼,而她,根基尚浅,就这么倒霉的成了这个替死鬼。
当然,这只是徐芸浠的想法,事实上如何,没有人知道。
所以崔氏是信了这个借口的,可她到底还没有蠢得无药可救,所以她冷笑了起来:“是吗?翠青的胆子还真够大的啊,谋害姐儿不说,还敢嫁祸给少夫人?她有这个胆子和这心机怎么不去将军府当军师啊,来我这当个丫鬟还真是委屈了她了!”
崔氏这么说也太夸张了些。不过从翠青被易喜找出来之后的表现,也确实不像是有这心机的人。从别院陷害迎欢开始,这阴谋的铺设就是一环扣一环的,翠青就算有这心机,只怕也没这本事。
银环显然也明白,顿时又急得冷汗直冒,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崔氏看在了眼里,顿时更加的肯定银环是为了护住才把所有的罪都推给翠青了。她又看了萧启婌一眼,却见萧启婌涨红了脸,委屈又害怕的看着银环:“你说啊,这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
萧启婌仿佛什么都不知道,崔氏皱了下眉头,又问银环:“你说是翠青指使你的,那秋琴呢?当初秋琴又为什么说是迎欢去买罂粟果的?这罂粟果又是怎么回事?”
这罂粟果……什么罂粟果?怎么还有个罂粟果?银环摇摇欲坠,无论怎么绞尽脑汁,都想不出该怎么解释罂粟果的事。她甚至不知道,还有罂粟果的什么事!银环努力的低着头,就怕抬起头来,会忍不住去看萧启婌。
萧启婌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她理了理袖子口,又长又细的手指紧紧的抓着袖口,努力稳住了声线,问崔氏:“伯娘,什么罂粟果呢?这又怎么回事?”
崔氏想起萧启婌前天并没有去别院,可她懒得给谋害女儿的凶手解释这罂粟果的事,她只是冷笑:“你怎么不问问银环!这罂粟果又是怎么回事?又是谁去收买秋琴的!”
萧启婌一直装着乖顺的样子,这回也装不下去了。那是萧墉明的别院,不是她父亲萧墉贤的!萧启婌一想起那装潢富贵大气的别院,心里就不平衡了起来。
同样是萧家的子孙,凭什么庶子就什么都没有!
萧启婌心不平,说起话来语气也就不怎么好听了:“银环又怎么会知道?那是伯娘家的院子,银环可进不去。”
崔氏一愣,啪的就拍案而起:“你说什么!”
萧启婌心口一跳,理智顿时又回到了脑子里,她捂着心口顺着气,委屈极了:“难道侄女说错了吗?伯娘也不想想,这别院侄女小时候是去过几回,可这都多久不曾去过了?银环常年跟着侄女,又怎么会认识什么秋琴呢?再说了,没有伯娘的许可,银环又怎么进得去这别院呢?”
崔氏呆住了。萧启婌说的没错,就是小时候她还曾带萧启婌去过几回,可后来她跟萧启婌的娘有了矛盾之后,她娘就再也不肯让萧启婌跟着她出门了。这别院别说银环了,就是萧启婌也很少过去。她们又怎么会认识什么秋琴呢?
可既然不是她们,又会是谁?难道说,这凶手另有别人?
崔氏顿时只觉得脑袋乱哄哄的,太多的想不通,怎么理也理不顺了。
徐芸浠见着崔氏愣住了,不由提醒道:“翠青给了你什么,值得你给她卖命?”
徐芸浠问的是银环,崔氏这么一听,一下子来了精神。不错,翠青只是一个丫鬟,哪来那么多的银子,又是收买易二,又是收买银环的?要知道,翠青只是她留春院小厨房里的帮工,拿得是三等丫鬟的月例。而银环是萧启婌身边的一等丫鬟,每个月的月例有翠青的两倍那么多,按道理来说,翠青比起银环要穷得多了,又能拿什么买通银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