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冷下了脸,厉色道:“没有规矩,谁问你了?”说着又去问迎欢:“你说你被人给泼了水湿了衣服才去更衣的,有谁看到了?谁能当这个人证?”
迎双惨白着脸,她算是看透了。在座的各位,除了崔正怡还有点人性外,全部都是良心被狗给吃了的,一个个都没拿她姐儿当人看过。她姐儿到底做了什么,老天爷要这么待她?让她嫁给了萧启靖这黑心肝的?
迎欢被迎双这一打岔,也明白了过来。她恨死了自己,为什么要自作主张的去买什么种子?又是这样,又是这样!崔家的姐儿说萧启靖喜欢紫云英,她就自作主张的摘了回来,害得姐儿被羞辱,一次不够,这次又听崔家的姐儿说有改良了的种子,她就傻乎乎的去买!
一次二次的,都是她在连累姐儿!
迎欢一双眼睛红透了,她绝望的看着满屋子的人,她仿佛看到一个个厉鬼,正张牙舞爪的,等着她开了口,便一口将徐芸浠吞吃入腹。
她撕心裂肺的大哭了一声,再次睁眼却是万念俱灰,一双每日充满了欢乐精神的眼变得死气沉沉了下来。
她说:“夫人,都是奴婢。一切都是奴婢自作主张,少夫人她什么都不知道。”
迎双已经大叫了起来,嚷嚷着你莫要胡说,就要去捂她的嘴。她却挣扎着推开了迎双,又说:“都是奴婢见含姐儿大公子欺辱我家姐儿,奴婢怀恨在心,才去推了含姐儿,又买了罂粟果要去害了大公子的。夫人,你打杀了奴婢吧,这一切都不关少夫人的事,她什么都不知道啊夫人!”
她说着,就冲着崔氏嗑起头来。
堂下的诸位都惊呆了,就连崔氏都呆呆的看着迎欢,谁也没想到,迎欢会认罪,而且还把所有的罪都揽在一个人的身上,极力要撇清徐芸浠。
诸玉珍把眼睛落在了徐芸浠的身上,徐芸浠也有些吃惊,好一会儿才呸了一声,看着迎欢冷笑:“住口,我教了你十数年,没想到到最后竟养出了个蠢货来!”
迎欢红肿着眼,看向了徐芸浠。
徐芸浠仿佛没看到她那惨样,只冷嘲热讽道:“好个愚蠢的东西,你爹娘生你养你,就是让你尽这等愚忠的?我是谁,要你献了命来保我?你当你的命就这么低贱不值钱了?真是愚蠢,气煞我也!”
迎欢被徐芸浠被骂得呆住了,怔愣的看着她。
徐芸浠却又问:“你说人是你推的,罂粟果是你买的,你且告诉我,你在哪遇到了这少年郎,又是在哪推的萧启含!还有这罂粟果子要价多少,你一共花了多少银子买的!”
徐芸浠问得气势汹汹,迎欢却是一个都答不出来,只懵着脸看着她。
徐芸浠把人骂傻了过后,又去看崔氏:“总之这罪我不认,也不许我的丫鬟认。我没干过这等事情,我的丫鬟也从未曾起过一丝半点的坏心眼儿。”
崔氏也被徐芸浠这突如其来的怒火给骂得懵了,过了一会儿才冷笑起来:“证据确凿你说不认就不认?”
徐芸浠就这么挺直了腰背站在那,冷如霜雪,目不斜视:“不认。”
崔氏又是一声冷笑,却是看向了诸玉珍。
诸玉珍不得不站了起来,铁面无私的说道:“少夫人,如今你既然不能拿出证据来证明你的清白,那么我们也只能对不住你了。”
迎欢和迎双站了起来,将徐芸浠护在了身后:“你们要干什么!”
崔正怡也叫了一声,站了出来:“姑姑,你这是……”
崔氏喝了一声:“正怡,家有家规,诸嬷嬷自会有定夺。”
诸玉珍微微叹息,惭愧道:“虽说家有家规,这家规却不是老奴能定夺的,且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理清楚的。少夫人这两天还请莫要乱走,等老奴回去回禀了老夫人,回了府后再说其他。”
迎欢和迎双听到目前崔氏等人不会要了徐芸浠的命,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徐芸浠此时却微微皱了下眉:“什么时候回去?”
诸玉珍不料徐芸浠问这个,愣了一下,只说要问了老夫人后才能知晓。
徐芸浠这时却又道:“凶手还未查清,我不回去。”
崔氏立时皱了下眉头,萧启靖冷笑:“事到如今你还要嘴硬?”
徐芸浠讥讽的看了他一眼,却不说话。
月婵在旁看着,这会儿不由得道:“老夫人一向公道,夫人也是个明白是非的,少夫人不妨跟着大家先回府里,再等夫人查清这案子,也好还你一个清白。”
二老夫人跟萧老夫人的关系再好,她也只是萧府的二老夫人,萧家当家人萧墉明的二婶罢了。如今萧府虽未分家,可上一代人早已经各有各的子孙,各过各的生活。所以不管二老夫人再怎么喜欢徐芸浠,她也不能在这件事上插手太多。顶多就是为她多说好话罢了。
更何况,月婵只是受诸玉珍的邀请,过来当个见证人,此时她更不能说太多,便是劝,说的也是萧老夫人和崔氏。
可惜,徐芸浠虽然性子冷清,但却不是没有性子。这一重又一重的陷害已经彻底的激起了她的怒火,她不查清楚,决不罢休。
所以,她是非要查清楚这件事不可了!指不定,这陷害她的,就是萧启靖呢?徐芸浠冷冷的盯着萧启靖,心想这也不是不可能,就冲萧启靖这巴不得她倒霉的样子,指不定就是他设了局来害她!否则,她才嫁进萧府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又每日呆在萧府里,人都没认识几个,又有谁会这么处心积虑的害她?
于是她更不肯走了,只说她平白无故当了这杀人凶手的名头,不查清楚誓不罢休。萧启靖大约是被徐芸浠的决心给打动了,又或者他根本就把这事当成了热闹在看,他突然兴致冲冲起来:“你要查这个案子,抓真凶?好啊!我给你两天的时间,你只需要拿出证据来证明你没有使唤丫鬟谋害含儿,如何?”
只要有机会让她查明是谁在陷害她,如何都行。徐芸浠当下也不犹豫,点了点头答应了。而后又去看崔氏和诸玉珍,等着她们的意见。
诸玉珍只是代表老夫人来监督这案子的,她只需要知道真相如何就行,过程如何并不重要,谁查出来的,也不重要,当下并没有异议。而月婵不过来当个见证的,自然更不会有什么意见了。
只是让徐芸浠感到意外的事,崔氏居然也答应了。崔氏一直巴不得徐芸浠就是凶手,怎么可能会给徐芸浠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崔正怡似乎也很意外崔氏会答应,她低垂着头,神色莫名。过了好一会儿才高兴的笑了起来:“太好了,嫂子。不管如何,我是相信你的。”
徐芸浠也对她笑了笑。却并未对崔正怡说太多,而是看着崔氏:“既要查,我便需要您的帮忙。”
这是肯定的,徐芸浠孤身一人嫁到这里,身边除了迎欢和迎双,姚妈妈三人外再无其他。那人既然能安排得这么紧密的计划引她入局,说明在这萧家,地位必定是不错的。至少就不是她可以比的。单靠她自己,如何能将她揪出来?
她看着崔氏:“想必母亲也一定很想将害了含姐儿的真凶找出来对不对?”
崔氏自然是想,但她是打算借此机会先收拾了徐芸浠再找出真凶的,只是如今被徐芸浠当着众人的面说了出来,她难道还能说不想?于是她只能说得义正严辞:“自然!敢对我萧家的儿女下毒手,萧家自然不会放过她!”
得了崔氏的承诺徐芸浠松了口气,于是她笑了,又问道:“萧大公子是在荷花池中救起含姐儿的?”她问萧启靖,眼睛却是看向了崔氏,若有所指的笑弯了眼。
在她看来,萧启靖那么草包,定然是听不明白她的意思的,哪知萧启靖很快的反应了过来,他只是挥了挥手,匀书已经明白过来,站了出来开始清场子。
萧启靖的反应让徐芸浠很惊讶,她若有所思的呆了呆。想着萧启靖什么时候看起来有这么聪明,这么了解她了?
很快,正堂里除了崔氏和萧启靖以外,便只有徐芸浠和崔正怡,并老夫人的亲信诸玉珍三人。连月婵都以要照顾二老夫人为由避了嫌。
崔正怡表现得很急切,等人都走光了之后,便催促道:“怎么回事?嫂子已经知道是谁要害你了吗?”
徐芸浠摇了摇头:“我实在想不出,谁会这么处心积虑的害我。”
萧启靖一听,顿时冷笑了起来:“你还想玩什么把戏?”
徐芸浠鄙夷的看着他:“我虽不知道谁是凶手,却知道这少年对诸人撒了个慌。含姐儿并不是在莲池落水的。”
崔氏脸色顿时就变得慌张了起来,想说什么最后又忍住了,只难看着脸去看诸玉珍,像是在害怕诸玉珍似的。
萧启靖是个坏脾气的蠢货,一听这话顿时就毛了,像是要掩盖什么一般的拍案而起:“你胡说什么?她是我救起来的我还能不知道她是在哪落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