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畏听了白水寒的质问，脸上瞬间闪过一抹诧异之色，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
“小友竟然认识老朽？” 他云淡风轻地含笑问道，“老朽十几年未在外行走了，想不到还有人认识。”
上官神医和何翎也诧异地看向白水寒。“这小子是谁呀？这老头连我们两个老头子都不认识，他怎么会认识呢！”
“小友，你姓甚名谁？” 姬无畏向白水寒问道。
“我姓楚，名瑾寒。在江湖上还有一个代号，叫白水寒！”
“白水寒！” 上官神医和何老爷子听闻这名字，惊诧不已。
姬无畏亦是一脸惊讶地看着白水寒，“楚瑾寒！也是杀手排行榜上排名第一的杀手白水寒！” 他将白水寒细细打量了一番，“十几年不见，你和小时候简直判若两人啊！”
“您老倒是风采依旧呀！”
姬无畏听了白水寒的话，微微摇头，轻叹一声，“风采依旧？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没想到当年那个稚嫩的孩童，如今竟成了这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榜首，世事难料啊。”
白水寒目光平静，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当年种种，早已物是人非。倒是您这些年，躲在这大山之中，研制那些药人，又是在谋划着什么呢？”
姬无畏笑了笑，只是那笑容里却藏着几分深意，“楚公子，我真高兴你还活着！只是，你不该来这儿的！这问题更不该问！”
“我来都来了，你想怎样呢？杀我灭口吗？”
姬无畏微微皱眉，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之色，“你是昭阳公主唯一的血脉，我并不想动你！只是你今日这般闯入，知晓了诸多不该知晓之事，着实让我为难。”
白水寒冷哼一声，手中握紧了剑柄，“姬老前辈，你不必惺惺作态，装得好像你还有良知似的。你们幽夜宫暗中研制那些药人，让人变成怪物，搅得整个泽山县城都不得安宁，还妄图拿到丹方宝典，想要研制更多的毒药！这桩桩件件，哪一件是有良知之事啊！”
姬无畏轻轻叹了口气，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似是无奈，又似是惋惜，“楚公子，有些事并非你看到的那般简单。这世间局势变幻莫测，我们所做的一切，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
“顺势而为？你口中的顺势，便是让无数无辜百姓变成怪物，让这天下变得生灵涂炭吗？” 上官神医在一旁气愤地说道，“姬老头，你莫要再狡辩了！”
“上官老儿，我们主上念你是医界泰斗，一直对你以礼相待，你若能和楚公子一起加入我们幽夜宫，我们定然不会亏待你们！” 姬无畏说着，看向白水寒，“只要你们加入我们，不仅能和我们共谋天下大业，十六年前你们当年的灭门惨案也能查个水落石出！”
白水寒双眼锐利地看着姬无畏，“你知道当年我们家灭门一案的真凶？”
“瑾寒，当年之事，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把我所知道的全都告诉你！” 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个身着黑衣，身材匀称，容貌清隽，气宇轩昂不凡的男子带着几个人缓步走了进来。
幽夜宫一众弟子看到来人，纷纷躬身行礼。
“主上！” 姬无畏也恭敬地行礼唤道。
白水寒看着来人，只见他面庞犹如精雕细琢一般，轮廓分明，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与威严，一双眼眸深邃而狭长。
此人的样貌，让他既觉得熟悉，又觉得陌生。
李恒睿在白水寒三丈开外停下脚步，将他打量了一番，“除了有点像你爹，眼睛像你娘，身上丝毫没有小时候那可爱的模样！怎么，见了舅舅，也不给舅舅行个礼吗？”
白水寒抱拳，微微躬身，给李恒睿行了个晚辈礼，“瑾寒见过恒王舅舅！”
“你小时候可不是这么叫我的，都是叫我三舅舅！”
“三舅舅！” 白水寒叫得极为心不甘、情不愿。
李恒睿让姬老等人将手中的刀剑收起，又吩咐道：“姬老，去，让人备酒席，我和瑾寒叙叙旧！”
“是！” 姬无畏立即让人下去准备。
白水寒此时却显得很冷淡，“三舅舅，叙旧就不必了吧。我来这里，只为了寻找上官前辈与何前辈，您若真的还念及往日旧情，请您让我带着他们离开！”
“瑾寒，你劫后余生，与我十多年未见，难道就不能坐下来好好叙叙旧？”
白水寒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但三舅舅既然相邀，瑾寒作陪便是！还请三舅舅不要为难两位前辈与我的朋友们！”
“他们既然是你的人，舅舅自然不会为难他们！” 李恒睿笑道，带着他们往外走去。
白水寒亦将匕首归鞘，低声向凌澜风交待道：“小心点，见机行事！”
“明白！”
众人随着李恒睿一路前行，不多时便来到了那座隐匿于大山腹地的小宅院。宅院看上去颇为雅致，四周绿树环绕，虽身处这幽夜宫的势力范围之内，却透着一股别样的宁静。
进入宴会厅，里面早已布置妥当，桌上摆满了珍馐佳肴，酒壶里的美酒散发着醇厚的香气。
这满室的奢华却丝毫没能让白水寒放松警惕，他的目光始终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众人分宾主落座后，李恒睿率先举起酒杯，脸上带着看似亲切的笑容，“瑾寒，舅舅先和你干一杯，恭喜你能劫后余生呀。”
白水寒看着眼前的酒杯，却并未立刻拿起，只是淡淡说道：“多谢三舅舅！”
“这些年你受苦了！” 李恒睿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三舅舅客气了，这些年的经历，不过是我自己想要的历练罢了。” 他这才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那酒水入喉，却只觉满是苦涩。
李恒睿见状，轻轻叹了口气，“瑾寒，当年没能护住你们一家，舅舅心中愧疚啊。可如今你我重逢，舅舅希望你能放下过往的恩怨，加入幽夜宫，咱们一起，定能成就一番大事业！到时候，这天下间便再无人能欺你、负你了。”
白水寒放下酒杯，目光直视李恒睿，眼神中透着一丝决绝，“三舅舅，我虽不知您这些年都谋划着什么，但您看看这泽山县城的百姓，被那些药人怪物弄得家破人亡，苦不堪言！难道这就是您所谓的大事业？”
李恒睿微微皱眉，脸上的笑容褪去了几分，“瑾寒，你还是太年轻，太天真了。这天下本就是弱肉强食，成大事者，哪有不牺牲的。只要我们掌控了大局，日后自然有办法弥补这些所谓的损失。”
上官神医在一旁冷哼一声，“恒王殿下，您贵为王爷，理应为百姓谋福祉，可您如今却研制毒药，谋害百姓，您有何颜面让这孩子跟您为伍啊！”
何翎也附和道：“是啊，靠着这些伤天害理的手段去谋取天下，就算得到了，又怎能坐得安稳呢？”
李恒睿脸色一沉，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两位前辈，本王敬重你们在江湖中的威望，也不想与你们一般见识。”
说罢，他又看向白水寒，“瑾寒，识时务者为俊杰！舅舅知道你一时难以想通，但你不妨好好考虑考虑。只要你点头，那十六年前的真相，我即刻便告知于你，而且，我还可以保证你身边这些人毫发无伤，如何？”
白水寒握紧了拳头，心中一阵挣扎。他太想知道当年灭门惨案的真相了，可他也深知，一旦答应李恒睿，便等同于陷入这黑暗的深渊，再难脱身。
就在这时，凌澜风突然开口道：“恒王殿下，您口口声声说要告知真相，可谁又能保证您所言是真？说不定只是为了哄骗我们大哥入局的谎言罢了。”
李恒睿冷冷地看了凌澜风一眼，“本王说话，向来一言九鼎，还轮不到你一个小辈来质疑。”
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宴会厅内仿佛笼罩着一层无形的阴霾。
白水寒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三舅舅，当年的真相，您若不愿告知，我自会凭借自己的本事去查个水落石出。但您要我与您一起共谋大事，我万万不会答应！”
“如今的朝堂，幼主无能，太皇太后与太后把持朝政，分庭抗礼，整个朝堂，乌烟瘴气！我只想清君侧，还我李氏江山！”
“舅舅这理由还真是冠冕堂皇！只是，您残害百姓，与他们相比，又有何区别呢！”
“够了！” 李恒睿突然大声呵斥道，“我是你舅舅，我如何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他盯着白水寒看了许久，最终缓缓站起身来，“瑾寒，你这性子，还真是和你娘一模一样，倔得很！想当年，她为了嫁给你爹，就是被贬为庶人也在所不惜。罢了，既然你心意已决，舅舅也不强求你，你们走吧。”
白水寒微微一愣，没想到李恒睿会如此轻易地答应，他心中虽仍存疑虑，但此时也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多谢三舅舅成全，告辞！”
说着，他便带着上官神医、凌澜风等人起身准备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