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人少去的原因，北山的树木异常茂盛，一些不知名的藤蔓纠结攀附，将坟地罩得严严实实。不过在二十四眼里，这里只不过比别处树大一些，阴森一些而已。
到了坟地，二十四先抽了一锅旱烟，然后慢慢悠悠地将玉米秆点燃。火光惊起了一群不知名的鸟，也照亮了周围的环境，他身后就是新起的李老头的坟，坟前的石碑亮晶晶的，像玉一样。
李家的守夜有特别的规矩，除了“烧炕”外，还要点天灯。这是阴阳先生特别叮嘱的，大概是为死去的人指路吧。除了这些，还需在离坟不远处钉一根画有符咒的木桩。
二十四看了看方位，将竹竿挑着的白灯笼担在肩上，准备找个地儿把木桩钉下去。走着走着，他发觉不对了，肩膀上的竹竿像是身后有人用力拽一样地开始往后窜，难道真的有鬼？！二十四大着胆子回头看了看，身后只有烧得正旺的玉米秆，于是他心一横，又往前走，没想到身后的力量更大了，他赶紧停了下来，胆气有些动摇，背上细密的冷汗渐渐多了起来。
僵持了半天，他心想再耽搁下去也不是个事儿，于是在外衣上蹭了蹭手心的汗，又试着往前走了一步。“嗖──”二十四肩上的竿子
一下子没了，他回头一看，竹竿带着灯笼已经飞上了半空，明晃晃的白灯笼像月亮一样迅速升起。
二十四有些目瞪口呆，以前睡坟地的胆气一下都泄光了，两腿像风中的枯叶一样抖动起来。这时他也顾不得什么方位了，从怀里取出木桩迅速往地上一插，然后从旁边捡过一块石头，几下钉结实了，赶紧起身往回走。
接下来更加让二十四胆战心惊的事情出现了，转过身的他再怎么用力，都无法挪动一步，仿佛刚才那只手的兴趣转移到了他的身上，死死地拽着他的一条腿……
正当我听得兴起，也是故事高潮的时候，老头儿却突然停了下来。
“后来怎么了？”听得入迷的我有些着急。
“第二天，村里人在坟地找到了已经死去多时的二十四。他就那样站着，两条腿一前一后，像是在走路，眼睛睁得很大，手也紧紧握着，竟是活活被吓死的。村民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还发现了一根竹竿和那盏灯笼。”老头儿慢悠悠摸出了旱烟袋。
一阵风吹进灵堂，油灯又晃了晃，盆里新放的木条还未燃着，起了一阵烟，呛得我直咳嗽。
老头儿用一根木条将火挑了挑。
我看了一眼，头皮立刻开始发麻。老头儿伸出的手上有六
根指头！一根瘦小的指头像不合群的羊，远远地支在手掌旁边。
故事中的二十四有二十四根指头，一只手正好有六根！
那个在几十年前就已经被吓死的二十四，竟然就在我的身边，而且还抽着烟给我讲了一个关于守夜的故事？！
我一动不动，静静等待着，希望天快些亮起来。
老头儿没有动作，只是吧嗒吧嗒地抽着烟。
他的静默，在我看来是最阴险的不怀好意，他在观察，找我的破绽。我愈发不敢动了，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双手也暗自抓紧了，如果他突然发起动作，这个木凳或许能替我挡一挡。
我们的对峙持续到窗外开始发白，村子的狗叫了起来。
随着狗叫，抽烟的吧嗒声消失了……
我是被张家的二小子叫醒的。我并没有对他说起自己昨晚的经历，只是做了个决定，以后再也不去守什么夜了，也不想再听到守夜这个词，永远都不要！”
“记起我们河边有一年淹死人的事情，那一年淹死的四个人都非常奇怪的……
第一个人是在浅水滩淹死的，他的水性非常好，河里春季涨大水是波浪再大他也可以游水出去河中央拖一些从上游流下来的木头的，每一年他都捡很多木材的……
可是他竟然死在
一个水坑里，脑袋朝下插在鹅卵石水坑里，那水坑的水都还没有大腿深，他死的位置在挑水巷码头对面的一滩浅水区了，一大清早人们就看见那个人插在石滩上，有人游过去时发现他已经死掉了……
然后另外一个妇女就死的更夸张，那年三合一水库经常闸水，我们的河里经常是一点水都没有了，有很多妇女就会去河岸边柳树下摸螺蛳，有一次三个妇女一起去摸螺蛳，位置就在两条河交界出的沙滩边上，就在下街水坝和那个水磨房附近，可是一会后有一个妇女就不见了，另两个妇女怎么都找不到她，因为附近都是非常浅的水，不可能是掉水里去了，然后他们就回家了……
到了第二天早上，那妇女被旁边菜地浇水的人发现死在柳树边上的一个小水坑里死的时候非常奇怪地头朝下脚朝上插在那小水坑里，水坑都是沙子，水都没有漆盖深，怎么想都不可能淹死的，可是却真的发生了……
另外一个人就死的比较惨，傍晚的时候从上游流下来一个女人，是靠近河对面的位置，那女的一直叫救命但是也没有沉下去，这时我们码头很多人看，却没有人去救，因为大家都知道水性不好的人救人是很危险的，很容易连过
去救人的人也送命的……”
“后来，有一个人跳水里游了过去救那女人，但是那个人一接近女人，两个人就一起都沉下去了，过了两天才在下游2000米处的白地园深水区发现两个人尸体捞起来的时候，那女的整个人紧紧扣着来救她的男人，两只手紧紧抱着男人脖子，两只脚紧紧扣着那男人的腰……
其实那女的流下来的时候她浸水的河滩才到胸口，只是水比较急，她如果没有人救可能慢慢就可以走到和对岸了，可是男的一过去她就死命抱着救她的人，男人也被抓得不能动，加上水急，就一起都被水淹死了……
后来人们说，那个死掉的男人几兄弟里面他的水性是最好的，可以在水下面潜八到十分钟也不用起来，想不到却也淹得死……
也有人说，是水鬼把他们四个人拖去的，因为退水之后，水鬼就躲在岸边的浅水区水草里或是岸边草丛里，如果被河边的人发现之后它就把人的头往水下压去浸死掉……
还有那个从上游流下来的女人，其实她的脚也是被东西拖着的，所以不能走上岸，人们说，那一年是是注定要淹死会水性的人的，因为之前的一年水库上淹死了两个抓鱼的两兄弟，都是水性很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