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犹豫着,一个人从那个洞口里露出了脑袋。
潘萄心里猛一哆嗦──是张浅。她脸色苍白,行动缓慢,从那个洞口一步步走出来。
她穿着银行的制服,整整齐齐。只是,她的半个脑袋上都是血,已经凝固,看上去十分恐怖。
想逃已经来不及了。
潘萄说:张浅!
她面无表情地更正说:不,我是潘萄。
潘萄说:潘萄……其实我……
张浅慢慢地走到她对面,坐下,探着脑袋看潘萄的眼睛:你想说什么?
潘萄说: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事情都过去了,我觉得没什么……看到你现在挺好的,我就觉得挺好的……我不会怪罪你……
张浅很不信任地观察她的表情:你说的是真心话?
潘萄说:……是真心话。
她盯着潘萄的眼睛,突然笑起来:这样最好了。
然后,她把笑一点点收敛了:不过,你将永远呆在这个房子里,不能再回去了。
潘萄哆嗦了一下。
张浅伸出手,指了指那个黑糊糊的洞口:今后,你就跟我一起住在这个地下室里。
潘萄看看张浅,又看看那个洞口……
张浅盯着潘萄的眼睛,问道:你好像不愿意?
潘萄都快哭出来了:愿意……
张浅这才站起身,说:好了,现在我就去给你铺床。
她慢慢地走到那个黑糊糊的洞口前,回过头来,冷冷地补充了一句:你一会儿就下来啊,我等你。
她的身子越来越低,终于不见了。
潘萄知道不能再犹豫了。
她颤颤地站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前,推开就往出跑。”
“她跑出来之后却呆住了──眼前还是刚才那个房间,白色落地窗帘,白色落地灯,白色沙发,黑糊糊的洞口……
对面还有一扇门,她又冲了过去。可是,跑出这扇门,仍然是刚才的房间……就像一场噩梦。
她软软地靠在了墙上,两只腿不停地抖。她要崩溃了。
伞问从黑糊糊的洞口里走出来。看见潘萄,他笑了:你不是在做梦,我一共六间房子,都布置得一模一样。地下是通的。
接着,他朝潘萄招招手:床铺好了,你下来吧。
潘萄死死地盯着他:你要……杀我?
伞问说:不杀你,就想让你给张浅做个伴。
潘萄无力反抗,一边流泪一边六神无主地走过去。
伞问轻轻伸出手,扶着她走下去。地下室里黑糊糊的。
潘萄顺着一个梯子朝下走了很深,仍然没到底。她的心越来越暗淡,觉得自己永远也回不去了……
伞问紧紧抓着她的手,根本无法挣脱。
她看不清这地下室里到底有多大,也看不清四周到底都有什么东西。她成了一个瞎子。
终于到了底。
伞问一边拉着她朝前走一边说:我爱张浅,很爱很爱她,我愿意为她去杀人,去死。我以为她也爱我。后来我发现她暗地里跟几个有钱的人勾勾搭搭,原来她是在利用我,根本没想嫁给我……
终于,他
停下了,静默了半晌,突然说:到了。
潘萄预感到不妙,像疯了一样猛地甩开他的手,朝那个木梯冲过去。他几步就追上来,两只胳膊像铁钳一样紧紧箍住她,把她拖了回来。
潘萄歇斯底里地喊起来:张浅,救救我!
伞问说:她已经死了,我开车把她撞死了,她就在你脚下……
伞问死死搂着潘萄,一边说一边竟呜呜哭起来,我对不起她!你必须在这里陪伴她!……
潘萄说:她没有死!刚才我看见她了啊!
伞问松开了她:你在哪儿看见她了?
潘萄说:她从地下室走出去了,还跟我说话了呢!
伞问想了想,突然阴险地说:你在吓唬我!
潘萄说:没有!我还看见她的脑袋受伤了,有很多血!
静默中,突然有人笑了一声。两个人都听见了。
潘萄问:这个地下室里还有人吗?
伞问也害怕了:没有人啊……
潘萄说:那是谁在笑?
伞问蹲下去,在地上摸了摸,说:天,她的尸体不见了……
黑暗中,一个颤巍巍的声音响起来:伞问,你连潘萄都撞不死,能撞死我吗?
话音未落,伞问就发出了一声惨叫,接着,潘萄听见扑通一声,有人在黑暗中摔在了地上。
她吓呆了。
看来,伞问被张浅干掉了。潘萄什么都看不见,她不知道张浅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杀死那么大的一个男人的……
现在,黑暗中只剩下了两个潘萄。
实际上
,这两个潘萄才是真正的仇人,而伞问只是搅进来的一个杀手而已。潘萄转身就朝出口跑,结果却撞在了张浅的身上。
在黑暗中,张浅说:我把你的床铺好了。
张浅连杀两条人命,但是她并没有逃逸。第二天,她穿着银行的制服,又来上班了──只是那制服上血迹斑斑。
警察来抓她的时候,她很惊恐,死死抓住她平时坐的那把椅子,大喊大叫不放手……
她疯了。”
“这可真是一个烧脑的故事啊,我特喵听完之后整个人都有点懵。”
“谁说不是呢,感觉没有怎么听明白啊,淦。”
“这个故事,让人细思极恐,多少有点不敢再往下听了。”
“我也有这种感觉,但是不听又睡不着,这就是……主播的厉害之处!”
看着弹幕上对我的称赞,我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看来,努力总是有回报的!
“白日下了一天的雨,现已是暮色临近。林临看了看天色,将头上的竹笠向下压了压,加快了步子。跟在他身后的林凡不敢偷懒,亦小跑起来。
阴天的夜总是来得特别迅急,林临再次打量四周时,已经是夜色如墨了。前方柳家的宅子透出一丝暗黄色的灯火,总算是有了几分活人的气息。林凡松了口气,抬脚就要向柳家走去。
林临却拉住了他。林凡一顿,抬起头来,这才看见前方一个佝偻着腰的黑衣老者,慢吞吞地走到了大宅门口。”
“那老者看着弱
不禁风,竟轻松地推开了柳宅厚重的大门。在他转身的瞬间,两人分明看到,那老者手里提着一个蓝莹莹的人面灯笼,映着他枯如树皮的脸,分外诡异。”
“黑衣老者正好也看见了他们,阴恻恻一笑,转身关上了门。”
“吱呀!”
“在门关上的一瞬间,柳宅的灯火,一下子全灭了。”
“林临脸色一变,当即拔剑冲向了柳宅,哪知刚到门口,门就突然自己开了。”
“一个身穿麻布的小厮挑着红灯笼,正要出门,冷不丁看到面目狰狞的林临,吓得一哆嗦,险些坐到地上。”
“那小厮定了定神,这才客气地问道:这位爷,这么晚了您到我柳宅,有何贵干?”
“林凡探出头来,发现宅子里的灯,不知什么时候又点亮了。大概是方才夜风大,将烛火给吹灭了。
林临不语,从腰间掏出一块牌子,扔给了麻衣小厮。那小厮将灯笼挑近细看,当即脸色一变,恭恭敬敬地将两人请了进去。
林临环视了一周,并未见到方才挑着蓝灯笼的黑衣老者,只有正厅的门虚掩着,透出灯光。”
“林凡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问那小厮:方才我见有个老者进了你家宅子,不知道是什么人?”
“小厮脚步一顿,疑惑反问道:哪有什么老者进我家宅子?我是恰巧要出去方便,才遇上两位爷的。”
“林临也是心中疑惑,但并未多说,示意林凡不要多问,随着那小厮进了正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