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彩匠,苏南。
这五个字很短,但对我而言,却是一生。
曾经我认为,我离这五个字很远。
可现在,这五个字就刻在了我的身上。
是的。
我没死。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
在我的印象中,洛名已是强弩之末,用那引雷术,将我打落在了阴河之中。
那些女罗婆,也是趁机将我捆绑起来,牢牢的困在了阴河底下的黑棺之中。
当我从棺材中出来时,周围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出来后,我又回了一趟苏家古楼。
在里面,没有看见任何尸体,更没有看见任何人影。
顾欣和洛名也不知所踪。
我想,顾欣身为阴阳店的店主,应该不会出事。
洛名身为茅山掌门,他做成了自己想做的事,也认为我已经死了,这件事情告一段落。
为了保险起见,我在苏家古楼里面修行了三个月。
这三个月里,我将扎纸术全学会了,不说与生俱来,也是出神入化。
何况,那苏家古楼里面,还有着不少关于各门各派的方术记载。
因祸得福,多多少少我也学会了一些。
三个月后,我从苏家古楼出来了。
可我没想到,这三个月里,外面的世界变得物是人非。
阴阳店已经没落,
千尸镇的血尸早就已经化为一滩滩血水。
顾欣的确回到了阴阳店,不过,却是在这么一口水晶血棺中。
就这样,她就这么长眠在了血棺中。
但我知道,她没死。
可我也打不开这血棺,没办法救她出来。
三个月里,我背着这口血棺,走了很多地方。
并没有人愿意帮助我,因为我的名字叫做苏南。
洛名回到了茅山,虽说茅山也在没落,但好歹也是道门之首。
洛名下令,将在苏家古楼的事,全都推在了我的身上。
那些人,成了我杀死的。
一时间,我成为众矢之的。
在这万千道门中,竟然没有一席立足之地。
所以,我才戴上了面具。
估计有人会说,我怎么不去火葬场找刘文化和柳红他们,甚至是去城里找二叔和堂妹。
我也去找过了。
当初的火葬场,现在早就换了人。
并且,没有一个人知道刘文化和柳红。
以前的马子叔和英叔,也消失不见。
就好像这些人,从未出现过一般,彻底的销声匿迹。
至于二叔和堂妹,更不用说了,同样没找到。
那白喜店,已然破旧得不行。
还正好遇上了收租的房东,给二叔收拾了烂摊子。
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
醒来后,竟然物是人非。
我的心里一直有块大石头压着,那就是顾欣。
我曾在阴阳店的数块灵牌前发誓,一定要将顾欣给救回来。
不用说我都知道,她肯定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
当时在苏家古楼一战,我被打落到阴河之中。
只剩下顾欣和洛名两人。
顾欣帮了我,也和洛名撕破了脸皮。
洛名已经回到了茅山,虽未再出山,但顾欣变成这样,和他脱不了干系。
这三个月,我寻遍了大大小小的道门。
也不算是毫无收获,至少得知,这口棺材叫做水晶血棺。
来自黄河,是黄河上最恐怖的棺材。
想要开棺,就只能来黄河,找黄河捞尸人。
所以,我来到了这里。
可当我看见这里的捞尸人后,我很失望。
他捞尸的本事,还不如我。
当然了,我还认识一个捞尸人,也是老熟人。
那就是贾老头!
我也回到贾老头的故居去看过,除了那口锁龙井,其他的是什么都没有。
我也下锁龙井看过,里面空空如也。
当初里面的东西,已经消失不见。
谁的手笔我也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这些曾经我身边的熟人,在我醒来后,全都已经销声匿迹。
说实话,得知
这些事实时,我很崩溃,也不能接受。
可这三个月里,我的改变太大了。
我已经看淡了这些,也知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更知道,有的时候,不是找不到他们,而是不到时候。
我将脸上银白色的面具摘下,冷冷的看着曹正刚,眼中没有半点感情。
对于这种萍水相逢的人,我没有闲心去招呼。
更别说,他对我还充满敌意。
因为直到现在,他都觉得,苏家古楼的事,是我一人所做。
看见我的全貌后,曹正刚和这儿的村民们脸色都难看到了极致。
村民们怕我,我也不意外。
毕竟三个月的时间,足够让这件事发酵,更别说他们身边还有一个道门中人。
曹正刚下意识的后退两步,手中的长杆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都可以对我出手。
见状。
我冷声说道。
“你不是我的对手,我对你也没兴趣。”
“一句话,你知道谁可以开水晶血棺?”
“嗯?”
曹正刚闷哼一声,没想到我没有动手,只是问了这么一句简单的话。
要知道,我现在可是道门中一传十,十传百的杀人狂魔。
不过,他依旧没有放下警惕,支支吾吾的说道。
“你……你……就只是想要打开这水
晶血棺?”
我看了他一眼,随后看向水晶血棺中的顾欣。
此刻的顾欣,紧闭双眼,安静的躺在这血棺中。
通体的水晶,能够让她感受到一点冰凉。
棺中的鲜红,也在逐渐褪去。
若是这鲜红褪完,那顾欣便再也救不过来。
她那长长的睫毛,精致的容颜,我只是看一眼,便觉得美得不行。
我承认,她为我做的事情太多了。
我,也上心了。
再看向曹正刚时,我没了刚才的耐烦心。
好不容易一路来到这黄河,见到了捞尸人。
结果这捞尸人却没半点本事,我如何能有好心情?
“我说过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不知道?”
闻言。
曹正刚打了一个寒颤。
咕隆!
“我……我……我知道。”
“但在周围不行,得去十里地外的西门村。”
“那儿有个老鬼,是抬棺匠。”
“水晶血棺,只有他能开。”
十里地外的西门村?
抬棺匠?
我稍皱眉头,些许质疑。
这三个月,我不是没找过抬棺匠,但我找到的人,都不行。
我并不害怕他骗我,因为如今我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信他。
我一把将棺材给背起来,走在前头。
“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