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脸男的长相,显然已经不能单纯用磕碜来形容了。
但苏星宇关注的并不是他的面容,而是那双本该踏在地面的脚。
看到隐隐穿透对方脚底板投映出的草叶,苏星宇心头一凛。
暗道:“这家伙不是人!”
他的沉默,却引起了疤脸男的不满,马上就听一声冷喝。
“臭小子,洒家和你说话呢!”
“看来,不动点真格,你是不可能乖乖听话了!”
疤脸男倒没有着恼,只是语气变得比刚才又要阴冷了不少。
“大人,就这么个毛头小子,哪犯得着您亲自动手!小的来就行!”
白面男人趁机站出,说完便直接摆开战斗姿态。
就听噗噗两下,白面男手里多出了两张符纸,并且一经激活,便冒出了灼灼红光。
那居然是两张炎符,但又不是单纯的炎符,因为火光在开始弥漫之后,便逐渐传成了浓郁的紫色,并且化作两只倾天鸟影冲出。
“和我玩儿火?”苏星宇眯着眼睛,不敢大意。
因为冥火种子没了,他只能调运灵气试图抵抗。
保险起见,他还刻意调运了幽瞳,试图确认一下对方祭出的火焰强度。
可在幽瞳的注视之下
,两只狰狞绚烂的火鸟,也不过就是两根随风摇曳的蜡烛。
就好像,随便抬手一扇,就能将其扑灭。
然后,他还真就举起了手,悠悠地挥了出去。
看似不经意的一个动作,却让那两只火鸟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双鸟原本张牙舞爪想奔苏星宇冲杀而上,这会儿反而自己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噗噗,噗噗,翅膀扇动了没有几下,鸟影便崩溃了。
白面男也没想到自己的得意招式会以这样的形式被破解,拧着眉头,眼皮狂颤。
苏星宇这会儿正沉浸在那种随意操纵他人火焰的奇妙感觉之中。
在他的幽瞳注视下,那两头火色大/鸟并不是完全崩溃了,至少还有那么点火星子残留。
心思一动,他悠悠地打了个响指。
已经近乎熄灭的符火重新点燃,两头紫色火鸟也重新凝聚成型,并调头往白面男扑去。
白面男可没敢怠慢,当即祭出罡盾挡在身前,同时掐诀,凭空唤出了一条欣长水龙。
哗啦一声,水龙撞在那两头火鸟身上。
与此同时,火鸟浑身跳跃的火焰一滞,体型迅速缩小,并再次变得涣散。
“碍事!”苏星宇则似乎被挑
起了怒火,伸出的手掌骤然紧握。
溃散的鸟影居然犹如雷霆一样扭曲,通体紫红逐渐变得苍白,最终隐去了行迹。
那条水龙也没能维持得住形体,本来没有鳞片,突然显现,犹如洋葱一样,层层从其庞大的身体之上剥落,并叮咚坠地。
山林中本来潮湿得有点刺鼻的空气,也在瞬间变得干燥。
每呼吸一口,肺部都被烙得生疼。
不止水龙,白面男体外的那倒罡盾也在扭曲,甚至整个身体也在悄然折叠。
但那并不是真正的折叠,而是高温炙烤下,空气对光线的折反射与正常状态不同而产生的正常光学现象。
只不过,白面男人逐渐化灰的衣衫,却显然不是什么正常现象了。
觉察到不对,白面男人赶紧抽身后退。
“让你走了吗?”苏星宇瞪着一双妖冶的眼睛,把另一只手也提了起来。
只凌空划了两下,地面便龟裂出了无数裂纹。
这还不算,以裂开的裂纹为边界,四堵无形墙壁凭空竖立。
白面男所处的空间,突然就变成了一只微波炉,没一会儿皮肤就被烤得泛红生焦。
苏星宇的脚也动了,但留在地面的不是脚印,而
是一个个和脚印等大的沙坑。
别说白面男人了,便是茅山几个幸存者也都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此时看着苏星宇的背影,已经不是在看着一个人,宛如在看着一尊神祇一样敬畏。
“你用了什么妖法!”
疤脸男终于忍不住出了手,手霜一拍,便长出了三头六臂。
传说中远古神灵才会的神通,这货居然张手就来。
可那几只胳膊刚刚伸出,便直接化作湮粉,狠话刚说完喉咙里就换成了惨叫。
正因为没有肉身,这份伤害才能直接烙印在这货的灵魂上。
又因为是直接重伤了灵魂,疤脸男被迫解除变身后,便陷入了虚弱状态。
但仔细看就能看到,他逐渐变得透明的身体,正犹如水波一样在悠悠荡漾。
好像风一过,就随时可能碎成碎片。
庆幸的是,这会儿的山林早已经没有了风。
不幸的是,形成风的条件有很多,至少苏星宇就有生风的本事。
就见苏星宇淡然把左手一挥,一道凌厉的掌风划过。
疤脸男虚幻的身躯当场碎裂,连白面男的躯体也犹如燃尽的纸张,化作偏偏焦灰飘到空中,没等重新坠地,便隐没在了
草木之间。
苏星宇做完这一切似乎还不过瘾,猛然扭头往山林深处扫去。
潜伏在林中的那位傀儡师吓得直接从树上摔落,连滚带爬地溜了。
呼呼,呼呼……
伴着那远去的剧烈喘息,山风终于重新卷动。
苏星宇身子一晃,被迫从刚才的那种奇异状态退出,扶着旁白的树干,却在树干留下了一只漆黑的手印。
哗啦一下,作为拐杖的树木倾倒,苏星宇是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子。
再回头看向茅山的几位道友,他艰难地撑着身子上前,试图将人扶起。
可此时此刻,没人敢冲他伸手,全都避之唯恐不及。
尴尬爬在苏星宇脸上,只能悻悻地把手收回,温声道:“大家还好吧?”
“我们还好,倒是你……”
“我也很好啊!”苏星宇咧嘴轻笑。
可话音刚落,他就感觉到一阵头重脚轻,下一秒便摔在了地上。
“苏掌门!”
这一下可把大家吓傻了,不管有伤的没伤的,都赶紧上前查看情况。
苏星宇却只是双目紧闭,无论外人如何呼喊,就是没有反应。
无奈,三个人只能手足并用,艰难地把他往峭壁上拖,都没敢在崖下多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