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突然变得尴尬,两个人就杵在门后,良久都没有开腔。
好半晌,还是苏星宇率先回过神来,试图稍稍退开一些。
可因为害臊,向婉并没有让他拉开距离。
毕竟,她也曾是修炼者,知道即便在黑暗中,修炼者的视力也是超乎常人的。
“那个,奔走一天,我得先洗洗。”
苏星宇只能寻思借口,装模作样地在自己身上嗅了嗅。
向婉微微一愣,不自禁地僵了僵,但好歹是把手松开了。
脱出桎梏,苏星宇赶紧往浴室转去,甚至都没去多看她一眼。
所以,并没有发现,她那张骤然通红的脸。
哗啦啦,很快浴室就传来一阵流水声。
如今还没进五月,天气其实还挺凉的,但苏星宇用的却是冷水。
他实在太需要好好“冷”静一下了。
大半个小时后,抹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她才小心翼翼地朝卧室看了一眼。
这会儿,向婉已经爬上了床,紧紧拢着被子。
呼,苏星宇吁了口气,扔掉毛巾,屁股一歪,在沙发上躺了下去。
顺手捡起滑落的毛毯,毯子上却还染着向婉的遗留的体温。
“这事儿,有点难办了啊!”
曾几何时,他的追求就只是讨个
还算漂亮的老婆,然后平平静静地过完一辈子。
但不知不觉,他就被拽进了复夜教那巨大/阴谋的旋涡中,现在还得罪了南疆首屈一指的大门派,和所谓的平平静静早就渐行渐远。
至于老婆,也莫名其妙地就有了。
而且还漂亮得让他觉得不真实,性格更好得出乎他的预料。
如果只是这样那也就罢了,可偏偏一个个好女孩儿相继出现在他身边。
让他不得不连续遭受精神上的考验,哦不,准确地说应该是折磨。
他完全想不通,单身二十三四年,怎么突然自己就这么招桃花了!
再仔细一想,他这辈子遭受的所有麻烦,至少有一半都和这些女人有关。
“哎……”
想着想着,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实在不知该说自己是命好,还是命途多舛。
窣窣,卧室里却传出一阵细微的动静。
向婉抿着朱唇,撑起身子,哀怨地瞪向客厅。
瞪了半天也没瞪来什么回应,她才气恼轻哼,披着被子摸了出来。
“小婉,还有事儿吗?”
“你这个骗子!”向婉闷声道。
“我骗你什么了?”苏星宇被弄得莫名其妙。
他自己忘了,可向婉却记得他之前在倾南旅馆恢
复理智后说的话。
刚才他又突然说什么“先洗洗”,显然遭到向婉误会。
结果不安又期待地等了半天,只等到这混蛋躺在客厅,向婉才会生气。
但毕竟面皮薄,她并没有把自己的那个误会说出口。
可这么回去,她又不甘心,索性蹲下/身子,在苏星宇胳膊上狠狠咬了一口。
“疼!”苏星宇只是修到了罡行境,不是练成了钢筋铁骨。
被含愤咬上一下,自然还是会吃不消的。
向婉到底心软,马上就松了口,心疼道:“对不起,我只是……”
“这次才是真的骗你呢,瞧你还当真了。”揉揉胳膊,苏星宇装成一个没事儿人。
向婉狠狠剜了他一眼,气得捏着小拳拳,又捶了他几下。
不过这次,没再那么用力,可能是发泄够了,她才把自己挤/进沙发。
背对着苏星宇,将其胳膊当成枕头,也没再说话,她自顾自闭起了眼睛。
两个人的距离远近,上限完全取决于所处的空间有多大。
显然,那张沙发小的可怜。
苏星宇几乎是嵌在沙发靠背里的。
难受和心里那份压制不住的悸动,让他整夜都没能睡着。
直到天色大亮,刺眼的阳光洒在操场,
还映入客厅,他才不自禁地闭上眼睛。
这一睡,直到下午,是肚皮的喧闹,将他从睡梦中吵醒。
醒来后才发现,自己枕着的不是沙发,而是一双柔软的大腿。
“早!”向婉已经换好衣服,正俯首看着他。
“啊,早。”苏星宇愣了愣,暗自诧异。
虽然重伤未愈,但他的感知还是在的。
明明被搬动,自己却并未察觉,这让他又惊又怕。
怕的是,自己的警觉心变得如此之低了。
惊的是,他对这女人的防备之心,竟也已经减弱到了如此地步。
心思涌动之间,他竟然忘了要先爬起来。
直到唇上的温润传来,他才猛然回神,愕然瞪大了眼睛。
向婉则舔舔嘴唇,俏皮地眨了下眼睛,小声道:“难道你不是在等这个?”
“我……”苏星宇是想反驳的,可话到嘴边又被咽了回去。
“我饿了。”向婉抬手摸摸肚皮。
苏星宇终于起身,去洗漱了一下,收拾规整才带着满心复杂出门。
向婉走在他身边,小心翼翼地伸出小手,轻轻递到他手心。
一次,两次都没能得到回应,才干脆将他的手掌握住,手指挤/进他的指缝。
做着这些,向婉还不住观察
着他的脸色,并没有看到反感才隐晦地吁了口气。
迈出的步子,也比刚才的更轻松了一些。
两个人走在一起,浑像一对亲密的情侣,偶尔还会迎来些或嫉妒,或羡慕的眼光。
越是如此,向婉脸上的笑容就越灿烂,似乎所有的烦心事都已不复存在。
看她这么开心,苏星宇心里也莫名一松,索性也就没再去胡思乱想。
本来走得好好的,可突然,他感觉手上一紧,然后被拽着躲在了路边那株树后。
“你突然这是干嘛?”疑惑回头,他不解开口。
向婉却没有应声,只紧张兮兮地递出一份目光,看的却是前方那座药房。
此时,正有一个形容憔悴的年轻人提着一大包药品从里面出来。
无法看清袋子里装的是什么,但从凸/起的轮廓隐约可以分辨,里面一定有两卷纱布。
“你认识?”看她紧张兮兮的模样,苏星宇再次问道。
“那是我以前的师兄。”
“既如此,你躲他干嘛?”苏星宇很不理解。
“事到如今,同其相见又有什么意义?我已不是修炼者,也早不是逆刀门弟子,我的身份只有一个。”向婉深深看着他的眼睛,“那就是你苏星宇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