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外面那家伙走了没有,苏星宇自然是不放心让云舒走前面的。
倒不是因为担心她遭到埋伏,只是不想把大好局势都毁了。
如果苏星宇自己走前面的话,所能采取的行动,明显会更多一些。
至少,他觉得自己是这么想的。
哒哒,头顶岩石上有水滴滚落,每一次提脚、抬手也会有水流坠落。
因为是匍匐前进,所以两人的袖管、裤腿都被完全浸透。
那种淋了一场暴雨后的难受感觉,再次涌上。
但此情此景,两人都已顾不得那么多。
幽暗潮湿的洞穴前方,悄然多了一缕天光,苏星宇下意识地加快了速度。
在经历过无数拐角后,他们终于来到了又一座溶洞。
说是溶洞,似乎并不特别恰当。
只是在山壁下的一个凹坑,两米多长,一米来深,坑底和溪流相连。
脑袋往外一伸,便能看到外面山壁上成片的青苔。
再微微一用力,就能轻而易举地撑了出去。
山壁之外,又是一条山涧。
放目眺望,隐隐还能看到之前被困的那座溶洞入口。
呼,长吁了口气,苏星宇即刻揪着袖管、裤腿用力拧动。
成串水珠滚落,把土壤立刻染
成了一片暗黑色。
云舒紧随其后爬出,没管身上的水渍,先把自己的膝盖好好揉了一下。
再掀开裤管,白皙的肌肤明显被磨破了一块,膝上还有条醒目的长痕。
再仔细一看,她那条右腿裤腿,也被明显拉出了一条口子。
伤口被溪水浸泡,血倒是没流了,但却隐隐泛白。
看她撕下袖管便要直接包扎,苏星宇眉头微蹙,翻出一瓶药膏递了上去。
“我会好好珍藏的!”云舒顺手接下,感激道。
“可不是送给你的,涂完还得还我!”苏星宇嘴角一扯,没好气道。
云舒嘟嘟小嘴,似乎有点失望,但并没有忘记涂药。
趁此时间,苏星宇也才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你是怎么知道那座溶洞另有出口的?”
“说了有什么奖励?”云舒抬头,并没有直接回答。
“不把你扔在这深山老林,算吗?”苏星宇脑门子一黑。
云舒这才小声道:“我不像你,从来就没有一个固定的窝,而且盯着我的人也不少,所以,总要给自己找那么一两个安全屋之类的地方。”
“就是那溶洞?”
“当然不是!”云舒立刻摇头,“再怎么说,也不能一直住在那
黑不溜秋的洞里。我选的安全屋是桃园,四面几乎都是山,逃跑路线要多少有多少。至于那座溶洞……”
微微一顿,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补充道:“溶洞只是逃跑路线中的一个临时藏身点。要是直接在那儿居住,不等于告别人,还有别的出路吗?”
“你倒设计得挺精细!”苏星宇闷声吐槽。
“还是那句话,我能依靠的只有自己,自然会稍微谨慎一些。”
说着,她幽幽一眼扫来,哀怨道:“要是能找到一个可靠的男人,就好了。”
苏星宇并没有接茬儿,转头看向下方溶洞的方向。
“那你又是怎么把那位四魁门长老招来的?”
“我可是叛徒,四魁门对叛徒素来都没手软过,上次你杀了那半吊子傀儡师,门内派出更强的高手,很稀奇吗?”云舒随口糊弄。
不过,苏星宇可不是蠢蛋,自然没被她转移话题。
“的确不稀奇,可我们刚到南疆,在桃园才第一次下车,之前一直没有抛头露面,下面那位又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找到这儿的?”
“四魁门长老就不能旅游了?”云舒撇嘴道。
“能,但带着这么多觅影蜂旅游,就有点奇怪了
!”
苏星宇的眼神在不经意间,多了几分浓郁的压迫感。
云舒没敢和他对视,下意识别过了头去,闷声道:“可能是特殊癖好吧。”
“不管你心里有些什么盘算,但若敢坏我的事儿,我可不会放过你!”
云舒却听出了一些其他的意思,闷声道:“你是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了?”
说着,她用力朝下方山坳一指。
“在东西到手之前,过分引起四魁门的关注不是好事!”
苏星宇眼神闪动,吃了瘪,忍气吞声并不是他的风格。
但任何事情都有个轻重缓急,孰轻孰重他还是能拎得清的。
“这就是你思虑欠周了!”云舒显然不太同意,“柳前辈不是先去白蔚山了吗?咱们如果能吸引到四魁门的注意,或许能有利于她的行动!”
苏星宇沉默了,对这点其实也曾考虑过。
不过,他没有信心在五天内躲过四魁门追杀的同时,还悄悄摸进白蔚山。
两件事,他只有把握能顾好一件。
但既然柳绯要求他之后前往汇合,那就说明需要他帮忙,而不是添乱。
在认真权衡之后,他决定先避开下面那货。
他不是一个轻易改变决定的人,解释之后便
站起身子,准备从山内离开。
可就在这时,一阵熟悉的嗡嗡声闯入耳朵,他立刻驻足回头。
“那是贺盅养的巡线子!”云舒当然也留意到了,压低了声音提醒道。
巡线子长得就和独角仙差不多,不过经过人工喂养和蛊术改造,其拥有极强的嗅觉。
因为有此特性,所以它寻常都和觅影蜂一样,用作索敌。
不过这玩意儿是贺盅的宝贝,不止具备觅影蜂的抗火特性,还能一定程度顶住雷击。
并且,还被培养出了变色龙一样改变体色的能力。
“你是说,它是跟着我们一起出来的?”
“应该是了!巡线子都是成对培养,互有感应,只怕贺盅也已发现我们了!”
云舒拧着眉头,放目扫向山下,刚才还坐在山坳那只溶洞前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但从身侧的林中,却突然传来一阵迅捷的阴风,随后银雷爆闪。
苏星宇和云舒即刻从原地跳开,没去看地上的焦痕,只直直扫向林子。
嗡嗡,又一阵昆虫震翼声从那边传来,只见一只绿油油的巡线子悠悠飞出。
在它背后,便是贺盅那张阴沉的脸。
“老夫只一个不备,竟差点被你们给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