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令姿被问的心头一紧。
钟离政一向敏锐,不会察觉出她的意图来了吧。
她有些紧张地看向钟离政。
钟离政默默盯着她,慢慢开口,“说起来,在鉴山书院门口欺负你的,可是无极的熟人呢。”
苏无极本在摇着扇子,一听这话,马上收了扇子坐直了身体,“谁?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令姿?”
谢令姿没说话,喜鹊也看出来主子不欲追究的态度,况且当日一事确实把她气的不轻,若不是小姐说不要暴露身份,那般的登徒子怎么能近小姐的身!
“小姐,您不说,奴婢却憋不住,那人叫郑明,说自己家是皇商郑家,出言不逊,说我们小姐貌美,还大放厥词要我家小姐嫁给他,我家小姐婉拒,他还让我家小姐去给他陪酒,还拦着我们不给走,真是恶心死人了!”
“要不然周公子路见不平,小姐一个弱女子也不好跟他们几个人痴缠,想必是难以脱身了。”
苏无极重重搁下了扇子,“我倒不知,郑家何时有这么大的胆子了!”
“令姿你放心,你是华章的妹妹,就是我苏无极的妹妹,我定要给你出口恶气!”
谢令姿微微心虚,其实那日她要是亮出身份,想必郑明不会纠缠,可那天她本就是奔着遇到周许去的,只有郑明越嚣张,才能激起周许来插手的欲望。
钟离政不经意看了一眼谢令姿,“正是,不管如何,郑明这人,实在是过分至极,想必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苏家身为皇商之首,郑明都欺负到令姿头上来了,你也该借此敲打一下郑家。”
苏无极笑得意味深长,眯了眯眼睛像个老狐狸,“当然。”
皇商郑家本还算殷实,不知为何最近的货物都出了毛病,几乎赔了一半家产进去,直到长子最近还在走夜路的时候莫名其妙被打了一顿,在床上一个月都下不了床,郑家才发现,他们得罪人了。
这是后话不提。
“令姿,今日既见到你,我便将这东西给你。”钟离政拿出一个锦盒,推到了谢令姿面前。
谢令姿接过打开,里面赫然就是那支紫玉钗子。
谢令姿有些惊讶,她一眼就认出,那是谢云给她的那支。
“世子,这钗子怎么在你那里?我记得它……应当不是在谢云手里就是在谢静宜手里。”
“嗯,我听华章提起这是你的爱物,前些日子谢良娣下大理寺狱,我便趁机要了来,如今物归原主。”
谢令姿摇了摇头,有些勉强地笑了笑。
“世子殿下有所不知,它已经称不上我的爱物,反而我并不想要它。”
钟离政点了点头,“好,你不喜欢这个,那这个呢?”
钟离政又取出一个更大的锦盒,摆到了谢令姿的面前。
“这是我给你的。”钟离政顿了顿,似乎觉得有些直白,“今日我迷上了雕刻玉石,可是华章不爱这些首饰,她也戴不完,就说给你做一套,你要是喜欢,就戴着玩,你要是不喜欢就放在家中也无妨,或许遇到什么急事还能变卖些钱财应急呢。”
谢令姿打开盒子,看见一整套的首饰,有些惊讶,“世子,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李溪妤看看谢令姿,又看看钟离政,眨了眨眼,忽然开口,“令姿姐姐,你就收了吧,这可是世子殿下的好心,再说了,你也不收,华章姐姐也不要,那世子殿下也不能拿去都卖了吧?”
钟离政感激地看了一眼李溪妤,“正是,还有李小姐的,等我回去整理整理再差人送去。”
听钟离政说她和溪妤都有,谢令姿才稍稍安心下来,如果单单只有她有,她定不会收下。
“那就多谢世子殿下了。”
谢令姿合了锦盒,叹了口气,“大兄近日很忙,少有见面,我也不知道此事后续,太子殿下的玉佩找到了吗?”
钟离政点了点头,“嗯。最终宁王审出来是一个小厮为了求财,所以才拿了那块玉佩,不过他次日就在牢房里咬舌自尽了,只留下一封血书认罪。”
李溪妤皱了皱眉,拔高了声音,“什么?人死了?那这……”
谢令姿拍了拍李溪妤的手,让她收住了下面的话,李溪妤看了眼外面,缩了缩脖子,“我知道了,我不说了。”
谢令姿轻声开口,“此事……陛下如何裁决?”
谢令姿觉得想必太子对这份结果也是不信的,而陛下未必看不出此事蹊跷。
“真相如何,瑾瑜心知肚明,只是……目前还并不是暴露它的时机,故而瑾瑜主动对陛下说找回玉佩便好,又求了一口薄棺安葬那人。”
谢令姿点了点头,“太子殿下成竹在胸就好,如此倒能留个好名声。”
谢令姿忽然有些难过。
其实陛下未必想不到这事儿背后的真相,不管是纵容还是不愿相信,陛下最终都会尽快结案,一方面是因为不愿兄弟龃龉,另一方面因为玉佩已经找回,他觉得太子也并没有损失什么,若是再查,也是小题大做,有中伤兄弟之心。
她与钟离瑾瑜何尝不像?
苏无极略有震惊,“还以为咱们令姿会说不理解太子殿下的做法,没想到你竟然能想到这些。”
李溪妤颇为自豪,“那是,你也不看看我令姿姐姐是谁,她可是大名鼎鼎的和安县主!”
苏无极被她的模样逗笑了,几个人都笑起来,连钟离政也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坐了一会,谢令姿说要回谢家,跟李溪妤先离开了。
二人一走,苏无极的笑容就落了下来,看着失神看着楼下书画摊子的周许,开口道,“阿政,你别想了,令姿不是说了她也是为了感激周公子才让他为她作画吗?”
钟离政转过头来,“无极……”
“虽然令姿如此说,可是我是不信的。你说她为何会出现在鉴山书院的门口,在被郑明纠缠时又为何不自报家门让他害怕?”
“又为何……在见周许时打扮得如此出挑动人?无极,你难道没发现,她平日里甚少打扮,而今日……她连发丝也是精致的。”
“你让我如何安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