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事情就是这样。刘福通势力大,这两万军队拿去对付他效果不大,拿来对付咱们可就恰到好处了。”宋决担忧地向郭子兴说明了来意。
郭子兴不是个糊涂蛋,他只是有个被动技——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既然如此,整军备战!”
······
五月,濠州被围,来将正是贾鲁。
濠州城是沿着大河而建的,地势也因此易守难攻,元军只能从西边和南边两处城门进攻,这大大减少了郭子兴等人的城防压力。但也因此,郭子兴等人必须出城作战,元兵堵了两面便等于围城,郭子兴他们耗不起。
郭子兴在这濠州城经营了这么长时间,已经拥有了一万军队,但这一万人都是手拿木枪、无甲可穿、有把锈刀就算好的农民军,真对上大规模元兵基本有去无回。
“元璋,你怎么看?”郭子兴有些拿不定主意,这是他头一回遭遇这么多元兵。
“大帅,咱们做的准备较早,这些元兵应该没多少我们的消息。”朱元璋拱手说道,“也就是现在敌明我暗,可出奇兵。”
城门之前一片坦途,在宋决看来,朱元璋所谓的奇兵恐怕是在战法上做文章。
“大帅,元兵无险可守,他们定然不会一拥而上,”宋决说道,“咱们可将军队分为三部列阵,敌军一冲上来便且战且退,造成溃败之象,不过中间这部军队要跑的快一点,诱敌深入、两部合围、围而歼之。”
“此计可行,不过就怕佯败变成真败啊——”郭子兴担忧道。
宋决看了看朱元璋,向郭子兴坚定地说道:“此战,我领中军!”汤和也跟着说道:“此战,我领右军!”
“大哥!汤和!”朱元璋自然知道宋决和汤和什么意思,他刚刚大婚,宋决、汤和不愿让他涉险,不由得因此动容。
郭子兴想了想,下达了命令:“元璋!孙德崖答应我出五千兵马,你领人去催,让他做左军;汤和!加你为右军先锋,领五千人;宋决!加你为中军先锋,领六千人。下去领兵列阵吧!”
“遵命!”
······
日头正盛,清风卷起尘沙。郭子兴带着亲兵登上城头,观察敌情。元军的先头部队已经抵达城外数里处,旌旗飘扬,声势浩大。
不久,孙德崖的五千人马赶到,加入了左侧阵线,各军列队完成。此时,元军开始发起进攻,他们如潮水般涌向城池。
“杀——”
义军们如同海边的堤坝一样,迎接着元军浩大的浪潮。
宋决见此,按照计划,率领中军佯装败退,眼前的元军先锋果然兴奋起来,挥舞战旗就向着宋决冲杀。
三部兵马且战且退,不一会儿打头的元军就像肉瘤一般被分割开来。“停止后退,围杀!”宋决大喊道,身旁的亲兵骑着快马奔向全军传达命令。眼见着士气低迷,宋决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士兵们开始害怕,慌不择路地向后冲去。
“督战队,杀!”
“回头!敢退者死!”
宋决下达了命令,他没办法了,能做的都做了,便亲自带着人马冲向元兵,以身作则带动着军队进行反攻。
“杀!”
中军进行反攻,两军混战到了一起。
到处都是元兵,混战之中宋决挥刀砍向前方的一个元兵,但这个元兵着了甲,铁刀刮在铁甲上的声音让宋决的耳朵有些轰鸣。宋决恍惚了,愣神之际眼前的这个元军一刀劈下。
旁边的亲兵迎了上去,替宋决挨了这一刀,从肩膀一直到胯下,肋骨露了出来,肚子被划开滚烫的鲜血像喷泉一样。周围一个个士兵倒下,鲜血浸透了宋决的衣裳。宋决喘着粗气,双腿双手开始发麻,短短时间内宋决便用尽了他的力气。鲜血进到了他的眼睛里,带着无力,带着受伤后的疼痛,宋决的眼前有些发黑,他开始胡乱地挥舞着武器,努力让自己不倒下。
终于,两部兵马合围成功,汤和率领右军从侧面杀了过来。元军退路没了,顿时大乱,不到片刻便丢盔弃甲、跪地乞降。
宋决看着四周,心中松了口气。他强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中路军压力最大,伤亡最重,宋决也受了不小的伤。
“快!我们回城!”汤和赶了过来,叫上几个亲兵抬起宋决就往城里走。
此战,义军伤亡八千,元军伤亡三千,先锋战死,投降五千。
贾鲁这边看着战况的惨烈,他不敢再追下去了。第一是因为不知道濠州城里还有多少兵马;第二是因为在朝廷内部只有宰相脱脱支持他,而正逢乱世,这么大的损失足够让其他官员给他下狱砍头,因此手里剩下的这点军队是贾鲁唯一的活路。
贾鲁退兵,濠州城安全了。
宋决迷迷糊糊地被抬回了家,燕儿焦急地在家等待,一看到宋决的样子就急得哭了出来。
“大夫,我哥哥他怎么样啊?”燕儿慌张地给随行大夫倒了些茶水问道:“他——他不会有事吧!”李大娘也焦急地走了过来,期待着大夫不要说些不好的消息。
“问题不大,主要是力竭加上受了钝击昏迷,吃些药养养身子,要不了几天就好了。”大夫收拾了下自己随身的箱子,拿出一把香递给燕儿说道:“这是药香,有安神的作用,我等会儿开个药方,这几天配着这香便可。”
“多谢大夫!”燕儿急忙收起药香,领着大夫去书房写药方。
这个时候朱元璋和马姑娘也走了过来,呆呆地望着床上的宋决,情深难以言语,只在心里记下宋决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