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宝,你怎么在这!你要把你吴叔叔心脏病给吓出来吗?”
豆甜后面,先是露出奶白色鼓结结的小嘴巴,带着点婴儿肥,随后就是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此刻正带着敌意看着对面的吴秘书。
任何想要把他跟麻麻分开的人都是大坏蛋!
“快过来呀,棋宝!”
山穷水复疑无路,小孩就在转角处!
看着失而复得的小孩,吴秘书大喜,赶忙招呼人过来,他好带回去复命。
结果,没成想,刚要上去抱人,小人儿蹭蹭蹭两条短腿竟然从门后飞快跑走。
吴秘书上前一个大跨步才抓到人。
“跑什么,棋宝,你不认识叔叔了吗?叔叔还给你吃过好多糖,你快跟叔叔……嘶!”
小短腿在空中乱蹬,吴秘书提溜着小人往外走,还没有几步,痛呼出声。
棋宝竟然咬他!
手一松,手下的人立刻跟滑手的泥鳅一样,瞬间落地跑到豆甜的背后,抱着豆甜的小腿,这次是死活都不肯撒手了。
吴秘书一拉,这小子,滴溜溜着葡萄大的眼睛,嘴一抿,哇一下哭出来。
不走,他才不要走。不然他就见不到香香的麻麻了,他等了好久的,十个手指头数了一遍又一遍才见到的麻麻!
眼泪流啊流啊,麻麻怎么还不来哄他呀?
豆甜在旁边正看热闹呢,怎么没想到,这小家伙突然跳下来,抱着她的腿就不肯撒手了。
眼泪鼻涕地,老天奶啊,都往她身上蹭呢!
可是,这小花脸猫似的,明知道是骗人,可豆甜不知道怎么的,莫名心软。
她现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年纪到了,母性泛滥?!
从地上把小孩抱起来,豆甜给他擦掉眼泪,“要不让他在我这住两天,等沈同志回来?”
“这……”
吴秘书捂着自己被小家伙咬得见血的伤口,又看看打蛇上棍,已经顺势搂着豆甜的脖子不撒手的小孩,终究是妥协了。
“那麻烦你了,我跟沈工打电话说一声,等沈工回来,让他来接。”
吴秘书又简单交代了一下小孩子的情况,除了大名叫沈星棋,小名棋宝,另外就是小孩子目前也不上学的,有些挑食,最爱吃番茄炒蛋……
站了一会儿,快把这孩子几岁长好最后一颗牙都交代了。
豆甜现在无比确定,吴秘书,不如叫吴妈妈好了,简直就是个碎嘴子,也不知道哪儿来这么多话的,听得她都头疼了!
“您确定您确实能照顾好的对吧?”最后吴秘书又确认一遍,推推眼睛。虽然礼貌,但是豆甜从他眼底看出一点审视。
“没事。”
豆甜玩着沈星棋小朋友藕节一样的小手臂。自始至终都是笑眯眯的,又抱着棋宝的小屁股往上提一提,让他抱得更稳当一些。
孩子确实是没养过,但她养过宠物啊,能有多少差别?
吴秘书没再说什么,又出去提了一打东西,好几罐麦乳精,以及肉菜,甚至还有白面这种难买的细粮,最后又给豆甜塞了不少票据!
“这些都是孩子的口粮。不够你随时到收发室给我打电话。”
天降横财,这就是所谓人家都说,小孩子都是自带财运来的么?
豆甜刚想说不用这么多,结果吴秘书却不等她拒绝,跟火烧屁股一样的,转身就走。
一路下楼,等到了收发室给沈林望那边打完电话,那边听完描述沉默片刻。
直到吴秘书以为电话是不是坏掉断线的时候,沈林望才开口,“那就让他在那吧。我寄点票据过去,你到时候拿给人家。”
“行。”这边答应完,那边电话啪一下挂断。从头到尾都没有关心一下,自家小孩精神和身体状态。
吴秘书摸摸鼻子,觉得这对父子也是奇葩。
要说他跟沈工也共事好几年了,从来没听对方说过有个孩子。结果啪一下,某一天,牵着沈星棋到众人面前,介绍这是他儿子。
然后这小孩子也是个怪的,从来没听他讲过一句话,除了沈林望,也是跟谁都不亲近,结果, 诶,就这么奇怪,今天一下见着人小姑娘,抱着就不撒手了!
这一大一小,奇了怪了!还有那个豆甜,也很奇怪!
吴秘书莫名觉得分房子的事情跟这个豆甜女同志也有点关系,作为一个事无巨细的秘书,他是决定要留个心眼。
长这么漂亮又会拿人,别是间谍吧!
豆甜倒是不知道自己的本事在吴秘书这里已经有了质的升华。此刻,她正牵着沈星棋小朋友的手,在去往卫生院的路上。
早上去要粮本的时候,沈芸告诉她应红翠昨晚起来上厕所,人摔了,还是正脸着地,直接就进了卫生院。
“好友”住院,自然是要来探望的。豆甜摸了摸自己包里厚厚一沓欠条,表示微笑。
结果这刚进卫生院的大门,豆甜倒也犯了难。
毕竟,她不知道应红翠住在哪个病房啊。
正要想个法子,眼看着眼前急刹车停下一个人,手贴着鼻子,就这么指着,大步流星地就到她跟前。
到了她跟前还不算,那手指都能戳她脑门了。
“豆甜,你敢抢人红翠的银镯子,你真是不知廉耻,有碍我们家的名声!你现在跟我去见应伯伯伯母,把红翠的镯子还给她!”
一身白大褂,带着黑框眼镜,来人身材清瘦,加上眼前的金属框的眼镜,如松如柏——这是许二哥,许怀川。
修长的手,剪得干净齐整的指甲眼看着要戳到豆甜的脑门,豆甜眼睛一眯,几乎是瞬间跳起来拍开,“死开去!”
印象里没错,小说里,原身被逼嫁给鳏夫,逃跑的时候,就是许怀川亲手给原身灌了药汤,让她浑身无力,根本无法逃跑。灌药前,许怀川还告诉她应该感到荣幸,“你一事无成,能为羡好的事业换一份钱,是你的福气!”
福气?不如让她来告诉许怀川,遇见她,是他的福气!
“你敢骂我?豆小甜,你长本事了?”
许怀川这人跟许进可不一样,他这人有文化,是家里唯一的大学生,因此骂人也是四个字,四个字的往外蹦。
“你这是以下犯上,说你不知廉耻难道我骂错了?我看我是骂轻了!”
一生要面子,这边医院人来人往,他说了一句,抖抖衣裳,冷眼到,“跟我去把镯子还了,不然别怪我让你连医院的地都没得扫!”
“扫地?”
豆甜想开口,又想起身边还有个孩子。等蹲下身捂住身边沈星棋小朋友的耳朵之后,她才柳眉高挑,嗤声,“谁要你这破工作?扫地?给你扫墓,或许我还有点兴趣!”
哪有哥哥给自己妹妹找工作,是上医院干保洁的?就这破工作,还一副让豆甜感恩戴德的高尚模样!
她呸!
原身的记忆里,她原本是有工作的,是在县城的广播室做广播员。结果许羡好回来之后,这份工作,被许家全家集体投票通过,让她让给许羡好,家里会再另外给她找个工作。
所以,原身这才是个无业状态。
可明明那份工作还是原身靠实力自己考上的!
亲妹抢得台面坐,旧的打发扫大门?亏许怀川想得出来的,豆甜就差没用自己自己的唾沫星子把许怀川给喷死。
“你!你真是无可救药!”一听豆甜瞧不上扫地工作,许怀川的眼底闪过厌恶,“眼高手低,你永远没法跟羡好比。你现在简直就是地上的烂泥!”
豆甜无所谓,掏掏耳朵,“啊,对对对,您说的都对。另外,想让我跟你去见应红翠,行啊,你另外给我买个银镯子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