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
势均力敌,棋布错峙。
众人仿佛都找到了与自已旗鼓相当的对手,不遗余力大打出手,整个古歧山祭坛乱作一团。
原本张灯结彩的美好婚宴,到处都是血肉飞溅。
一头头狰狞可怖的御灵在其中游荡奔走,时不时奋力碰撞在一起,激起了无数灵力浪潮。
“吼!!!”
“嘶……”
“唳!”
先不说那积怨已久终于爆发的丰州本地尊者们。
单单是宋飞廉的天青鲲鹏和安褚的搬山犰狳之间,便上演了一场最强的矛对阵最强的盾。
两人的御灵同为道果巅峰,皆是各自领域的翘楚。
天青鲲鹏乃是飞鹰域天鹰宋家集大成之御灵,兼修金、土、风三系大道,已经具备了突破王境的基础,其血脉之中自带一门名为金罡裂地斩的大神藏,能将三种属性灵力完美融合,修炼大成甚至可以轻而易举斩断山河。
如今宋飞廉的这头天青鲲鹏在风系大道已经炼至巅峰,只要再将金和土修到圆满,便可以毫无阻碍凝聚出这门大神藏,往后道路更是一马平川。
而安褚那头名为黑球的搬山犰狳也不差。
乃是一头王境妖兽留下的后代,从出生起便受到安褚百般呵护,给它喂食了不知道多少天材地宝,其血脉和天赋早已经达到了一种惊人的地步。
黑球明明才只有五六十岁的年龄,就已经摸到了道果巅峰的门槛,现在只差一门合适的神藏就可以成为王境,丝毫不逊色于天青鲲鹏。
更关键的是,搬山犰狳在一定程度上恰好克制脾气急躁、擅长进攻的天青鲲鹏。
“唳!!!”
就见天青鲲鹏自上而下化作一道狂风,两只蕴含着披荆斩棘之威能的鹰爪,奔着搬山犰狳的脑袋就飞驰而来。
这强化鹰爪的神通与太素的锐爪术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都是能在短时间内使其达到一种无坚不摧的坚硬程度,其名为风烈爪。
谁曾想,就在那对无往不利的鹰爪即将触碰到搬山犰狳的瞬间。
“黑球。”
安褚大喝一声,那看似笨拙沉重的搬山犰狳立刻缩起了脑袋,并且还分出精力用自已的鳞甲保护住了它的御使。
叮叮!
一阵金石摩擦声传来,天青鲲鹏不仅没有讨到任何便宜,反而被强大的反震力击飞了十几米,在天空中扑腾着巨大的羽翼,鹰眼之中满是震惊。
宋飞廉目光一怔,攥紧拳头。
“不好,这死胖子的御灵竟然是罕见的防御系御灵,恰好克制天青的撕裂和啄击。”
“难怪陈幸让他来与我对战,原来这一切都是谋算好的,这贼子真是好心机!”
宋飞廉咬牙切齿,在心里将陈幸骂了一通。
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已之前在古歧山的种种纨绔行为,都处在陈幸的计划之中。
包括他当着众人的面斩杀针尾毒蝎、碾压地煞行狮以及暴打七色睡梦莲……
陈幸就是通过这寥寥几场战斗,将他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让自已仿佛成了个透明人。
而他对陈幸,却一无所知!
这种不对等的信息差,让宋飞廉面红耳赤,难不成自已在陈幸眼里一直是个又蹦又跳的小丑?
“好孙子,瞎琢磨什么呢?”
“怕了你安褚爷爷就直说,你现在跪下来朝着镇北军的方向磕几个响头,我还能饶你。”
“待会儿我那帮兄弟来了,可就说不准了,哈哈!”
安褚躲在搬山犰狳的覆甲神通后面,对着宋飞廉破口大骂,毫不吝啬自已这些年来学到的污言秽语。
果不其然,其余正打得不可开交的尊者们。
听到安褚像是训孙子一样训宋飞廉,实在没忍住,个个笑出了声,有的还拍手叫起好来。
“骂得好,早就该给这孙子一点颜色看看了!”
“说的不错,什么狗屁天鹰宋家,不就是五百年前一群灰溜溜滚出始源大界的人吗?现在耀武扬威回来了,你们配吗!”
“就是,还看不起我们这些人,我们还瞧不起你们呢!”
众人的骂声简直比任何一门神通都要奏效。
前一秒还在思考着对策的宋飞廉,后一秒那张小白脸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心跳加速,呼吸凝重。
他的两根眉毛冲天翘起,一双招子瞪得浑圆。
身为飞鹰域的未来掌舵人,从小到大锦衣玉食的贵公子,宋飞廉何时受过这种屈辱?
先是被自已心心念念的新娘子甩了一耳光,然后又被她的情郎抢婚,如今还被这么一群不入流的泥腿子辱骂……
这让他的颜面何存?!
“一群不知死活的牛马畜生,也敢妄议本公子。”
“今日不把你们个个粉尸碎骨,我就不叫宋飞廉。”
此刻。
宋飞廉的怒意已经达到巅峰,天青鲲鹏与他心意相通,自然感受到了这超乎寻常的激烈情绪,刹那间,宋飞廉那双阴鸷的眸子仿佛与鹰眼合二为一。
“嘶天裂地。”
宋飞廉几乎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这几个字。
而嘶天裂地正是金罡裂地斩大神藏里的其中一项神通,效果直来直去,正是利用震耳欲聋的鹰鸣声先震慑对手,激荡其灵魂,然后趁其不备撕碎一切。
并且,天青鲲鹏的所有神通都处在一个体系之中。
就好比某些武术世家专精于腿法,它的这些神通就相当于腿法里的组合技,能够层层叠加,效果拔群。
各项神通之间都有所关联,丝毫不冲突。
这也是世家能够经久不衰,屹立千年而不倒的原因,他们只需要将一种御灵的修炼体系千锤百炼,精益求精,而不是和三十六山这样的宗门一样只强调属性。
当然,这种专精一种御灵的做法也有弊端。
那就是很容易遭到针对和克制,就像现在天青鲲鹏撞上搬山犰狳一样……
但很显然,宋飞廉并不死心。
已经被愤怒冲昏头脑的他,说什么也要找回颜面,把这个烦人的胖球给撕成碎片。
“嘶天裂地?”
“呵,听起来牛哄哄的,打得过黑球的一根脚趾头吗?”
安褚翻了个白眼。
他嘴上嘻嘻哈哈,实际上浑身肌肉紧绷,根本就没有任何放松。
他好歹是陈镇北最信任的近卫将军,岂能在这种关键时刻掉链子?之所以说那么多废话,以及做出一些不符合身份的举止……
就是想让宋飞廉方寸大乱,自已攻过来。
搬山犰狳的确可以防御和招架天青鲲鹏的攻势,但同样它的缺点也很明显。
那就是主动进攻的手段少得可怜。
安褚要是不这么做,不给宋飞廉下套子,那搬山犰狳这辈子都拿天空中的那头巨鸟没什么办法。
假如陈幸知道安褚是怎么坑骗宋飞廉的,一定会给他竖个大拇哥。
你个脑袋脖子粗的保镖……
还特么看上兵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