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过，就投降。
这不是无奈的选择，而是最为明智的。
“姬十三，你要做什么？”
看到我举着双手走向那女人，无名老道顿时着急了。
一手祭出五道门径，一手颤抖着指向我。
“找她聊聊。”我随口回应。
聊聊？
听到这句话，无名老道的脸都绿了。
“姬十三，你把本座的话当做了耳旁风吗？”
“你别看那女人妖娆妩媚，实则是恐怖无比的大鬼，大鬼懂不懂？别说是你，咱们两人捆一起都不是对手。”
“你都这样说了，还指望我动手吗？”我反驳着继续向前走，“打又打不过，只能退而求其次以口相交了。”
无名老道气的连连跳脚，“就凭你那笨嘴拙舌的样子，等着被人家撕烂了吧。”
“那也比被打死强。”说完，我示意他赶紧封住另外五扇门，“你我分工不同，各自尽力就是。”
“……”
无名老道不再说话。
“晚辈姬十三，见过前辈。”来到大鬼的面前，我客客气气的施礼。
咯咯咯咯……
女人看着我，掩嘴笑了出来。
“小娃娃，你刚刚说要与我以口相交？”
额……
好嘛，这都能误会？
尴尬挠头，我赶紧解释道：“前辈，晚辈自知道行低下，所以不敢跟前辈斗法。当然，最重要的是晚辈知道，动手便是对前辈的不敬。我自幼入道门，深知这玄世的规矩和礼数，故此只能斗胆劝说前辈几句。”
“劝说？”女人眸光微亮，“劝说什么？”
“劝说前辈，勿要助纣为虐。”说着，我指向了降头师，“此人心术不正，欺师灭祖戕害同门，如今又蛊惑前辈出手，显然是要将前辈置于仁义的对立面。晚辈不忍前辈被其蛊惑，所以只能壮着胆子劝说。”
“就这？”
“这，这还不够吗？”
据我所知，凡是身具大道行者，就算是不讲法理，那也都是极为珍惜名声的。
怎么在这女人看来，这些都不重要吗？
“小娃娃，你可真够幼稚的。”女人不屑的摇头，“弱肉强食，此为亘古不变的真理，何来助纣为虐一说？还有，就算是助纣为虐又怎么了，拿人钱财与人消灾，难道履行契约也成不道德的事情了？”
“前辈误会了。”我不得不再次解释，“晚辈的意思是，就算弱肉强食，也应当明辨是非才行。履行契约当然没错，可毕竟自古正邪不两立，前辈道行通天，自然是能分清这里面种种区别的。”
“分清如何，分不清又如何？”女人说着，语气中透出几分伤感，“遥想当年，我步轻尘也是开宗立派之人，那是何等的风光绝世？现如今，却成了孤魂野鬼，若非此人打开了这饿鬼道的门，我还不知要继续游荡到何时？”
步轻尘？
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儿听说过。
对了，爷爷提到过。
说当年苗疆万宗夺运，无数人杰竞秀争锋，所为的便是成为唯一的大黑天。
其中最具竞争力的，便是步轻尘和蒙初朝阳两人。
一男一女，代表了苗疆之地的最
强的阴阳两道。
为了登上大黑天之位，两人在苗疆圣地爆发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当时昼夜并存，日月同辉。
最终，蒙初朝阳更胜一筹。
凭借化身覆盖苗疆圣地的大日悬天术，一举破掉了步轻尘的永夜真义。
自那之后，步轻尘就彻底消失在了玄门江湖当中。
想不到，会在这里撞上她。
怪不得无名老道如此恐惧，这哪里是打不过的问题，根本就是宁死都不能打的事情。
开宗立派？
能做到这一点的，哪个不是心有征伐天地之念的盖世人王？
跟这种存在斗法，那真是大肥猪自己进屠宰场，嫌死的太慢了。
不对……
在回忆这些的时候，我的目光一直都在步轻尘的身上，渐渐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天地铭文！
正常来说，凡是开宗立派者，功德轮上面都有天地所赋予的铭文。
这既是天地的认可，也是各宗派开山鼻祖所独有的荣耀。
不仅证明着开创宗派者的身份和实力，也代表着其所承载的气运。
铭文可长可短，这与开宗立派之人的实力有着直接关系。
而且此类实力，并不是单纯指道行的深浅，还与门派的教义、宗旨等等相关。
简单的说，就是综合实力。
但不管实力强弱，都一定会有天地铭文存在。
然而步轻尘的身上，并没有此物。
如此一来，就有了两种可能。
第一，被剥夺了。
这种剥夺，并非源于天地，而是竞争对手。
打个比方，就
拿管中闲这位阴阳家来说，最初创建这一脉的祖师身上，肯定是有着天地铭文的。
时过境迁，阴阳师已经彻底被吸纳到了道教当中，所以那所谓的铭文，也就会随之而转嫁。
至于如今是寄附于全真道的道场当中，还是篆刻到了太一道的圣地当中，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此物肯定是在道教的某一分支里。
第二，我眼前的步轻尘，并非完整身。
或者说，她的肉身，还保存在某个地方。
对于玄门之人来说，肉身可是非常重要的，可以说是一切的根基。
无论多么高深的道行，只要还与肉身有着牵绊，那就不可能白日飞升或者转世成人。
结合步轻尘所说，她一直在饿鬼道中颠沛流离，说明她是不具备转世资格的。
换言之，还没彻底斩断与肉身的关系。
再看她这副认死理、不懂变通，甚至是如轴似木的固执样，我隐约明白了问题的所在。
所料不错的话，应该是少了一道魂。
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魂守其中。
以此来推断，应该是命魂还藏在肉身里面，所以才落到了这副境地。
而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起于当年的那一战。
所以她的命魂，极有可能就握在蒙初朝阳的手里。
而想要从那个人手中夺回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毕竟，那是苗疆圣地唯一的大黑天。
那所谓的大日悬天术，更是号称凡其光辉笼罩之地，万千生灵皆是其子民。
成王败寇！
步轻尘这三
个字，怕是早已经成为了苗疆之地的禁名。
无数的念头闪过以后，我找到了应对步轻尘的办法。
“前辈，您就是当年名震苗疆的步轻尘？”说着，我又想起了她的绰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玄门中人尊称您为暗夜之神。”
暗夜之神？
步轻尘皱了皱眉头，而后面露疑惑。
“好像有些印象，你还知道什么？”
“我还知道，前辈曾与蒙初朝阳争夺过大黑天之位，当时日夜景象并立，皓月跟烈阳同天争辉。”
蒙初朝阳？
大黑天？
步轻尘愣在原地，嘴里不停的嘀咕着。
良久后，恐怖的气息冲天而起。
“没错，我是步轻尘，我是暗夜之神。当初仅差一步便登临苗疆之巅，是蒙出朝阳将我算计下了神坛。”
算计？
这两个字让我心思一动，莫非当年争夺大黑天之位时还有隐情？
不管有没有，总之现在大骂蒙出朝阳绝对没错。
“前辈，我曾听爷爷提起过，那场惊天动地的斗法，本该您胜出才对。因为您的永夜真义之术，曾经笼罩了整座苗疆，按理说不会败给蒙初朝阳的大日悬天术。现在我才知道，您是被算计的，这个公道必须讨回来才行。”
永夜真义？
步轻尘的记忆，似乎被我唤醒了几分。
嘀咕一句，将双手抬了起来。
一手抓向虚空，一手抬手划动。
刹那，异象顿生。
天空变得漆黑无比，一轮满月凭空生成。
被月光笼罩，我感觉浑身的汗毛都在颤栗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