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我进来以后,这两人纷纷打着招呼,尤其是燕寻巢。
十三长、哥哥短的,绕的我眼前发晕。
“既然喝多了,那就回去睡吧。”白蒂说着,看了一眼黑花婆婆。
她心神领会,倒出了两杯百花酿,分别交给了朱红玉跟燕寻巢。
“两位,回去入睡之前喝掉,对你们大有好处。”
“谢谢婆婆。”
两人欢天喜地的接过去,一前一后的离开了房间。
“十三,小岚,坐。”
白蒂说着,将酒从黑花婆婆手中接了过去,亲自给我们倒在了杯中。
霎时,百花摇曳,清香满楼。
二尺岚受宠若惊,可我的注意力却在年兽身上。
刚刚白蒂倒酒的动作,曾经让他先露出过深深的骇然。
那单纯就是一种情绪,难以置信。
因此再看向我跟二尺岚的时候,眼底仅存的那丝轻视也消失了。
“姬小友,抬棺的丫头,恭喜你们又过了一关。”
年兽举起了杯子,也尴尬的愣在了原地。
他的杯子里面,是空的。
不敢明着讨要,又不敢看向白蒂,只能向黑花婆婆求助。
“看老身做什么,自己没长手吗?”黑花婆婆不屑的说道,“凭你的身份,也想老身亲自给你倒酒不成?”
嗯?
白蒂眉头微微一皱。
“黑花知错。”
黑花婆婆赶紧行礼,然后给年兽倒了一杯。
饶是如此,白蒂还是用话敲打了两句。
“你记住,能入我这里的,都是客人。”
“即便不是客人,也轮不到你拿身份压人。”
“
是。”
黑花婆婆应声,恭恭敬敬的给白蒂倒了一杯,然后退到了外面。
嘶……
类似的场景,我已经见识过,却依然感觉白蒂太气盛了。
“十三,你是不是觉得,我对自己奴才太刻薄了?”
“……”
我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因为出身的缘故,我确实无法理解她们主仆相处的这种方式。
和和气气的,甚至是当成家人来处,不是更好吗?
“幼稚。”白蒂摇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既然跟了我,那就得讲我定下的规矩。”
“还有,礼数规矩也是因人而异的。有些人,就不能怜悯丝毫,否则只会蹬鼻子上脸到处惹是生非。”
“……”
我依旧沉默,主要是不知道怎么反驳。
“白姐姐,那黑花婆婆,似是有罪之身吧?”二尺岚突然说道。
“你的眼睛倒是好使。”白蒂点头,“她本是我家花园中的一朵黑牡丹,因其较为罕见,所以我的父母便纵容了一二。”
“可她呢?”
“仗着受宠之恩,不仅做尽了霸凌事,还生出了不安分的心。多年前,祁连山脉曾经走出了一位墨麒麟子,你们都有所耳闻吧?”
“白蒂,难道那墨麒麟子,跟婆婆有关系?”
墨麒麟子的事情,我可没少听说。
“没错,就是她作下的孽。”白蒂点头,“窃取了父亲的一滴血,偷偷跑到祁连山脉藏了起来,从而孕育出了那场灾劫。”
啊?
听完白蒂所说,我跟二尺岚眼睛都快直了。
当年将玄门江湖
搅的腥风血雨的墨麒麟子,居然是黑花婆婆孕育出来的?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一滴血?
此物,才是关键。
白蒂父亲的一滴血,就催生出了一位墨麒麟子,那他本人得恐怖到何种程度?
莫非,白蒂家是麒麟一脉?
似是看透了我心中所想,白蒂轻声笑了出来。
“十三,你的心思,一直都这么重吗?”
“我只是好奇。”
说着,我喝了口酒掩饰尴尬。
入喉生津,酒香绵软不绝。
真不愧是百花酿啊,果真是可遇不可求的稀珍。
百花酿尚且如此,那传说中的百果酿,又该是何等的滋味儿。
“有机会,可以去我家做客,到时候无论百花酿还是百果酿,管够。”白蒂轻描淡写的说道。
行,你家背景深若瀚海,怎么说都行。
了解过黑花婆婆的过往后,我对她也没了任何的怜悯,摒弃杂念看向了年兽。
“前辈,有件事情还请您指教一二。”
“不敢当。”
年兽赶紧摆手,显然是因为白蒂对我的态度。
“前辈,折鹤镇中的事情,是否关系着一段“师徒”情?”我问道。
“……”
年兽沉默,看向白蒂。
白蒂不说话,只是喝酒。
“不知道。”
年兽似乎领会到了什么,直接摇头。
“那我就换个问题,前辈的主人,可是蔡百手?”我需要一个确切的结论。
“……”
年兽又沉默,再次看向白蒂。
而白蒂,依然在喝酒。
“不知道。”
年兽拨楞着脑袋,拼命
的摇头。
得……
我算是看透了,只要白蒂不点头的事情,年兽是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既然如此,那就问点儿别的,来个旁敲侧击。
“前辈,青云子跟禾列车都中了水银毒,会不会留下什么祸根?”
年兽,又要扭头。
“若是连区区水银之毒都无法消解,那就证明淘汰他们不冤。”白蒂说了话。
“没错,这点儿本事都没有,活该出局。”年兽赶紧附和。
出局?
我只关心这点:“青云子跟禾列车,出局了?”
“你说吧。”白蒂总算授权了。
“是,也不是。”
年兽瞬间说话就不一样了,直接卖关子。
“请前辈明示?”二尺岚追问。
“说是,是因为他们确实失去了继续往前走的资格。说不是,则是因为只要还没离开这座镇子,就依然身在局中。”
“……”
我无语至极。
这话说的,反正都有理呗。
“前辈,根据您的话,是不是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二尺岚若有所思,“站在您的角度来看,他们确实是出局了。但如果他们参透了当中的深意,不离开这座镇子,就依然具备继续下去的资格?”
“小丫头,你还真是聪明呢。”年兽点头,看了看我,“反倒是心思最多的姬小友,怎么没看透这层呢?”
“晚辈愚钝,受教了。”
“行吧,看你如在庐山,那我便送你一句话。”
“请讲。”
“讲完了啊。”年兽摇头。
说完了?
我听得发懵,幻听了,还是某个瞬间
耳聋了?
明明什么都没说,怎么就完了?
不对!
回想着年兽的话,我想到了身在庐山四个字。
这点,会不会是他的提醒呢?
一定是的!
而且这个身在庐山,并不只是说青云子他们是否能参透此局的真意,还在隐晦的提醒着我什么。
到底是什么呢?
难道是……
蓦然间,我脑海中划过了一道亮光。
一连串的念头,急速的冒了出来。
刚才我问折鹤镇中是否藏着一段“师徒”情的时候,碍于白蒂的存在,年兽没敢多说一个字。
后来问起蔡百手的事情,他依旧是如此反应。
不说当中,是不是还隐藏着另外一层意思?
默认!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年兽送我的这句话。
意思很明确,这么简单的问题,还值得专门问一问?
如此一来,我就能洞悉到更深一层的意思了。
在我们入局的八个人当中,肯定有一位跟蔡百手有着紧密的关系。
保不齐,就是他的徒弟。
这个人,会是谁呢?
是我一早就开始防备的青云子,还是最早找上我的朱红玉?
“十三,你想什么呢?”二尺岚问我。
她这一问,我不由得一个激灵。
二尺岚,该不会就是蔡百手的徒弟吧?
首先,蔡百手以扎纸术闻名于世,这属于阴门的营生。
恰恰二尺岚,也是在此门中为生的抬棺人。
其次,二尺岚说过,她最初无意入局,是凑巧加入的。
当时听着没有问题,此刻想来好像并不能让人信服。
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