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信很轻,我的心情却很沉重。
因为我不知道这封信里面,又会留下什么叮嘱。
万一真如我的猜测,还是一封婚书怎么办?
唉……
内心纠结,我忍不住叹了口气。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拆!
把信打开的同时,我也用右手捂住了双眼。
透过指缝,迅速的瞄了一眼。
秦岭……
果然,又被我的乌鸦嘴言中了,说的就是秦岭那块地界。
既然如此,那就睁大眼睛看个清楚吧。
这封信很短,只有三十二个字。
秦岭墨家,有女当归。
玄门盛典,助其折桂。
前路之钥,藏匿她身。
不结喜缘,斩草除根。
字迹娟秀,又不失飘逸。
很显然,是出于母亲之手。
因为这四封信,都是当年母亲带着聘礼离开后,邮寄回白龙镇的。
看完这三十二个字,我把信收起的同时,也陷入了心潮起伏当中。
甚至,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秦岭墨家,有个叫墨当归的女孩儿,等到她前去参加玄门盛典的时候,我必须帮助她拔得头筹。
因为在她的身上,藏着开启我前路的钥匙。
如果我们能喜结良缘最好,若是墨当归不答应,或是有其他的变数。
那就……
杀
了她!
我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要我这样做,更不知道爷爷为什么也同意,只觉得这件事情实在是太不讲理了。
人家不答应嫁给我,就得把人家给杀了?
这跟古代的贪官污吏、地主老财们强抢民女有什么区别?
我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实打实的三观齐正好青年。
怎么能做这种事情?
这是我愤慨的一点,同时也是疑惑的地方。
我对母亲了解的不多,但我了解爷爷,他可是个“非常非常讲理”的人。
怎么就同意了呢?
就不怕我将来背负了却不得的因果?
还有,墨当归的身上到底有什么,会影响到我的前路?
我出生在太行山脉深处的白龙镇,而她则在千里之外的秦岭墨家。
本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为什么就产生这么深的交集?
思来想去,我觉得只有一种可能。
当年爷爷一剑乱千山,曾经去过秦岭墨家。
可不管当初埋下了什么种子,也没必要搞得这么极端吧?
唉……
想又想不通,还不能忤逆信中之意,我只能烦躁的发出一声叹息。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真到了那一步再说。”
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了,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
以后,我的心智已经成熟了很多。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存在。
既是独立,那就有自我选择的权利。
我深信,无论爷爷还是母亲,在对待与我有关的事情中,都会呕心沥血、计谋深远,并且不图任何的回报。
但这,不能成为他们掌控我人生的理由。
当然,我也不会生出任何叛逆的心思,而是要结合时局跟处境,做出最佳的取舍。
想到这里,我感觉眼前豁然开朗,盘桓在心头的忧虑,也是一扫而空。
道心,似乎又圆满了一分。
颓气尽扫,我的思维也活跃了起来。
看看观音山顶的云层,深吸口气走向了旁侧的宅院。
院子算不上豪华,甚至有些简朴。
收拾的很干净,步入其中让人觉得浑身舒爽。
尤其是暖洋洋的阳光照射着,让我身心都放松了下来。
心情好了,我也就对着屋里说了句玩笑话。
“青禾,你还躲在屋里干什么,赶紧出来伺候着。”
“再不上茶,小心我进去打屁股。”
?
“怎么没反应?”
嘀咕着,我打算进去看看。
等等……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之前陆青禾说有些事情想不通,要找个人问问。
找谁去了?
不对!
刚才我眼睁睁看
着她进的院子,并没有出去,到底怎么回事儿?
莫非有人先我一步进来了?
“弟子陆青禾,恭请老祖现身。”
就在我纳闷儿的时候,屋里面传来了陆青禾的声音。
老祖?
什么老祖?
我心里一震,赶紧凑到了窗户前面。
透过玻璃,可以看到陆青禾正跪在蒲团上。
她的面前,是一道纱帘。
在纱帘的后面,有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放着一样东西。
这东西我认识,望月鳝蜕下的皮。
当初收拾望月鳝的时候,遗留下了不少,抵达方山以后都被我送给了陆青禾她们。
陆青禾,拜一块兽皮干什么?
不解之下,我耐着性子继续看着。
“弟子陆青禾,二请老祖现身。”
这时我才注意到,陆青禾的双手中,托着一样东西。
刚刚因为被身体遮挡着,所以才没有看到。
这样东西,我同样也认识。
就是赊刀一脉的真义秘典,《本经阴符七术》。
在陆青禾展开的那页中,隐约可以看到一个人的画像,然后还有一些图案和文字。
请神还是召唤?
灵祭还是血引?
此类秘术众多,我也不知道赊刀一脉精通哪一种。
但可以肯定,这与道门的请神术大同小异。
可
问题是,有用吗?
方山是秘境,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怎么可能请来境外之神?
要知道那副对联极有可能就是爷爷拓印的,他自身的道行暂且不提,只是那通天纹的几分灵韵就无比可怕了。
就算陆青禾口中的老祖道行胜过爷爷,真能无视那副对联吗?
“弟子陆青禾,三请老祖现身。”
我不知道所谓的老祖是谁,只看到了陆青禾的坚持。
她的性子,似乎比之前更加的刚烈执着了。
没反应!
即便是请了三次,屋子里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
“青禾……”
我看的摇头,就打算进去劝一句,可就在这时,让我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
那本《本经阴符七术》中,忽然涌出了一股股缥缈的气息。
之所以说缥缈,是因为明明就在我的眼前,感觉却是千里之外。
无论我怎么集中精神,都捕捉不到分毫。
这只能说明两点。
第一,因为秘境的存在,所请之人的气息无法凝结,陆青禾已经失败了。
第二,她口中老祖的道行过于逆天,已经到了无视爷爷和那副对联的地步。
而从陆青禾身上迸发的激动和喜悦来看,显然是后者。
这我就看不懂了。
究竟是什么人,如此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