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小友，你可知道这些飞禽走兽的最终归处？”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山神的语气复杂，面色凝重。
“请前辈明示。”
我对驭兽斋了解的有限，只知道这里是培育兽种的地方，其他的一概不知。
“通灵之兽依旧是兽，如果换在俗世当中结果会是什么？”
“无非两种，一是成为人的宠物，二是成为人的食物。”
回应完，我的心顿时一沉。
难道真如我之前的猜测，这方山就是一个巨大的囚笼？
这些已经通了人性的飞禽走兽，全都是砧板上待宰的羔羊？
如果是，未免也太可怕了。
到底是什么人，或者是哪方势力，在幕后掌控着驭兽斋？
“……”
当我说出心中所想以后，山神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最后无力的摇了摇头。
“你说的那些，于我而言并不重要，而且我也没兴趣探究幕后的事情，只管尽心呵护这些兽种们便是。”
“它们在这里一天，我就好生照顾一天，至于启灵开智具备道行后的归处，那就要看它们自己的造化了。”
“也对，儿孙尚且有儿孙福，这些兽种们也当如此。而且弱肉强食本就是优胜劣汰的自然法则，确实无可指摘。”
我对于这里的兽种们没有任何的怜悯，毕竟人才是万物之灵，它们降生于世就是为人而服务的。
单纯只是好奇，站在驭兽斋背后的人和势力，毕竟方晨曦是想争夺下任斋主之位的，所以我必须做个了解，以免她跳入火坑当
中。
“前辈，花和果实已经采到，您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告辞了。”瘟疫当头，我必须抓紧时间。
“你尽管去忙吧，如果花果有效，你再来摘取就好。往生为畜十二次，消耗神元甚多，我也要遁入山中恢复了。”
“恭送前辈。”
看着山神消失在山野中，我这才转身往回走。
一边走着，一边思索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山神口口声声说兽种们的最终归处他不关心，但事实并非这样，否则他不会怂恿我去到山顶上。
其目的显然是想打破牢笼，给兽种们一条逃生的路。
可牛背山又说，一旦登顶就会引动法阵，从而将我这条命带走。
这就意味着，山神其实算计了我一次。
当然，他用的是阳谋，因为事前曾征求过我的意见，只是隐瞒了法阵的事情。
关于这点，我不会太过计较，毕竟山神的初衷是慈悲两字。
就拿往生为畜十二次来说，我自问不具备这样的魄力。
再者如果良药真的有效，也算是做了偿还。
只是有一点我想不通，山神为什么不能登顶？
一来，他是山神，别说登顶，就算驱山赶岭也是不在话下的。
二来，他的道行比我要深，连我都到了距离山顶的十米处，他没道理上不去。
如此推断，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山神，也深陷在牢笼当中。
而牛背山，就是看守牢笼的人。
换句话说，他根本不是什么守山人，而是守狱人。
方山，根本就是一
处被无形枷锁牢牢困住的监狱。
这同样也是我的疑问。
守山人那么深的道行，山顶之上又有威能浩大的法阵，目的就是为了圈养兽种？
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还有方雷两族的人，世代居住在这里，就是为了扮演牧人的角色？
一代说的过去，两代也能理解，代代如此真的就心甘情愿？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两族给兽种们开智启灵的手段是什么？
想着，我取出了采摘的花果。
仔细的审视探查之后，发现这当中存有一股异常的气息。
既非天元，也非地脉，更不是神鬼妖邪的气息。
有点像是诸多气息的混合，又像是我从未接触过的某种东西。
这也太奇怪了？
嘀咕着，我停下脚步再一次看向了那三座高峰。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杂念的缘故，竟然看出了些不同的东西。
两侧的山峰，山势起伏不平，若是将其具象化，仿佛乱石堆砌的巨大坟冢。
而正中间的那座，既像是庞大的山门，又像是巨碑。
还像是……人的一根手指直插在地。
“三座山峰的后面，会是什么？”
我有种感觉，这三座山峰不是方山的尽头，相反更像是方山的真正开端或者核心。
抑或是，第二道山门。
“没错，就是这样。”
第二道山门，或许才是牛背山真正所守护的。
而这，也极有可能是他不让我多管闲事的原因。
就拿之前我登山来说，他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在我距离山
顶还有十米的时候出现了，太过刻意和可疑。
山顶，到底有什么？
或者说第二道山门之后，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两个问题，没人能回答我，最关键的是我还没法去求证。
先不说那未知的法阵，就单说牛背山，他是绝对不会让我如愿的。
“既然如此，就斩断这该死的好奇欲吧。”
我不怕事，却也不会主动惹事。
如果方山真的是一方囚狱，如果牛背山真的是守狱人，那他背后必然还有着更大的势力，绝对是不是我能招惹的。
断了探索三座高峰的念想，我的注意力又放在了草木上。
细细辨识之后，当下了然。
无论草木还是瀑布，都带着一股股蓬勃的灵气，兽种们常年以此为食，自然是能够通达人性的。
看明白这点以后，我也隐约明白了湖底黑白两色的用意，那应该是聚灵阵的阵眼。
九宫八门则是阵相，目的就是汇聚灵脉之气，饲喂兽种。
“十三，你去哪儿了？”
我刚刚返回，就撞见了方晨曦。
“我去采了些草药，看看能不能根治疫病。”
说着，我把花果取了出来。
“这是狗尾花和狗头果，你去山里了？”方晨曦的脸色顿时一变。
狗尾花？
狗头果？
方晨曦不说还好，说完我还真看出了几分狗尾巴和狗头的意思。
“晨曦，我听说这东西可能对疫病有效，于是就去摘了些，怎么了？”
“十三，你实话告诉我，在三山之地与没有遇见什
么奇怪的事情？”
“没，没有。”
我不想方晨曦担心，更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生出波折，所以就做了隐瞒。
然而我低估了她的聪慧，更高估了自己的演技。
“十三，你在撒谎，你一定是遇见了什么对不对？”
额……
骗不过去，我只能如实交代。
听完，方晨曦的眉头便蹙了起来。
“十三，我觉得你撞邪了？”
“撞邪？”我一愣，“撞什么邪？”
“牛。”方晨曦吐出一字。
牛？
我又是一愣：“牛怎么了？”
“没有牛。”
方晨曦盯着我的眼睛，然后抬手环指四周。
“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整座驭兽斋，整个方山境内，都没有牛。”
啊？
这句话，让我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怎么可能没有牛？
那我看到的是什么，我用铜钱剑又是剖解的又是什么？
“晨曦，这里真的没有牛吗？”
“没有，一头都没有。”方晨曦的神情愈发严肃起来，“驭兽斋之前养过牛种，但无一例外全都……”
“全都什么？”
“死了。”方晨吐出两字。
死？
“为何会死？”我越听越心惊。
这里飞禽走兽众多，而且都具备通灵之象，怎么就养不活牛了？
“十三，这个问题不难回答，只是听起来会过于匪夷。根本原因源于四个字，伏牛山脉。”
伏牛山脉！
四个字听在耳中，我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细细思索，总算弄明白了当中的关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