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脑子迅速的转过两圈，我打消了这份疑虑。
龟息术辅以三道九字玄印，我自问就算瞒不过幕后的旷世大妖，欺骗过展望这双眼睛还是没问题的。
虽然到现在我也没有弄清楚他的身份，但有一点已经能坐实了，无论此人的道行多深，都要差那异妖一筹。
因为从赵繁星的话中就能听出来，展望同样是个打工的。
说的再难听些，完全就是被奴役的。
心有定论之后，我继续屏气凝神的看了下去，展望已经动手了。
人有命轮，当中藏着寿元和福缘。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驳杂之物。
比如人成长的过程中受过伤，就会让寿气变得不那么纯净，同理遭受过一些祸事，也会使福气受到污染。
这些东西，都是要提炼出来的。
否则被夺走享用后，就会把之前的伤和祸再经历一遍，遇到严重的甚至会得不偿失。
命轮也好，功德轮也罢，普通人当然是看不见的。
然而展望是常人吗？
不是！
所以他很容易便找到女孩儿的命轮，稍加辨析之后，辟骨刀就直接落了下去。
紧接着，女孩的福寿命轮便出现了一道缺口，福寿两气蒸腾而出，在半空中缭绕盘旋。
“开工了。”
随着展望低沉的声音响起，那四只
石蛮都变得神色凝重起来。
人面河童张口一吸，盘旋的寿元之气就被拉扯了起来。
展望的辟骨刀刺入其中，迅速对当中的杂物进行了剥离。
出于此同时，鬼狒也张开了血口，将杂气全部吸入了进去。
寿元一点点的被夺走，女孩儿也渐渐的苍老起来，等到仅剩那么一丝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古稀的面孔。
展望如法炮制，又借用辟骨刀以及赤魈和人熊的嘴巴，抽走了女孩儿身上的福缘。
当一切完成，好好的一个女孩儿，就变成了即将被天地所遗弃的无福无寿之人。
这与韩烈那种活死人还不一样，前者是天地所不容，后者是展望用秘术催人老，对天地做出的欺骗。
之所以能成功，还是因为这座镇子，更准确的说是幕后的那只大妖，只有它具备欺瞒天地双眼的本事。
事到如今，我也明白了关键。
河神之所以被毁掉金身，大概率就是为了掩盖夺人福寿的恶行。
不止河神，还有其他的神祇也是如此，他们的金身被消磨之下，神力必然大减，导致很难察觉出镇里的异常。
最可怕的是，当一方神祇自身难保的时候，谁又会去再管一方水土，去探究这当中藏着何种祸事？
就算最后知道了真相，怕也会如河神一般困在某处
，有心而无力。
一切做完之后，展望将辟骨刀收了起来，随后从从怀中取出两个葫芦。
一青一白，分别抛给了河童跟赤魈。
两者反刍之下，将吞食的福寿两气吐到了葫芦里，而后被展望收了起来。
那些驳杂之气也是如此，但没有分开装存，而是全部装入了一个黑色的葫芦里面。
收工之后，展望打了个响指，四只石蛮的气息便迅速沉匿了下去，再也没有了任何动静。
它们安静了，石台上的女孩儿却睁开了眼睛。
挣扎着坐起来，满面的茫然。
展望盯着女孩儿，轻声做出了叮嘱。
“记住我的话，你是太平镇的本地人，今年八十有七，家住健康路十八号。明日一早，记得来这里吃早饭，太阳落山的时候我会送你上路。现在你可以离开了，去好好看看生长了八十年的家乡吧。”
“是。”
女孩儿起身，朝着前面走去。
至于展望，也没有继续在后院待下去，而是抱着三个葫芦进了楼里面。
“十三，现在怎么办？”
沈乘风投来问询的眼神，里面是喷薄欲出的怒火和杀机。
他的心情，我感同身受，也想拔剑去摘了展望的项上人头。
可是不行啊……
就算我不顾念寻找方晨曦的私心，也必须要考虑全局的
形势，现在动手只会让我们陷入巨大的危险和被动当中。
而且即便是忽略掉这点，也决不能在此时拔剑。
只有找到真正的异妖，摸清它的实力并想出应对之策后，才是最佳的动手时机。
否则剑光一现，我跟沈乘风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忍！
我咬着牙做了决定，再不济也得等公输轩回来，合我们三人之力一起行事。
沈乘风长得五大三粗，心思可一点都不鲁莽，所以尽管他起了杀心，还是如我一样强忍了下来。
这时候，前院响起了脚步声，侧目我看到展望带着那个黑葫芦，走进了东侧的厨房里。
而后，准备起了早餐。
如盘瓠在食物中嗅出的一样，展望将驳杂的福寿之气，全部都熬制到了食物中。
味道之诱人，又勾动了我肚子里的馋虫。
必须得离开了！
递给沈乘风一个眼神，我们小心翼翼的走向了房子的西侧，在一只石蛮微微的震动声中，险之又险的落了地。
潜行出很远一段距离，我这才长吐出口气。
沈乘风解开自身的穴道后，望向展望家的眼睛里又透出了杀机。
“如果不是要考虑大局，如果不是玄术受制，我非得杀了那狗东西不可。夺人福寿，简直天良丧尽。”
“杀肯定是要杀的，但不是现
在，至少也得找到那异妖再说。”
“十三，你的意思是等？”沈乘风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等七天后月圆夜，等那什么狗屁大妖成亲时？”
“嗯，目前来看，这是最为稳妥的办法。那异妖的道行必然不低，我们正好趁这几天做好充足的准备。”
“你指的准备是什么？”
“等，以及请帮手。”
我说的等是指公输轩，他是匠祖之后，深得鲁班书中精髓。
借用他那身匠造之术，或许能堪破让我始终存疑的古雕一事。
此事，或许就是道术失效的关键。
而请帮手，那就要靠沈乘风了，他是玄道司的人，可以征调玄门之人协助。
“十三，这你可让我为难了，此处位于三省交界，说句鸟不拉屎的地方都不为过，根本没有什么宗门世家。”
“那就是你的事情了。”我反正请不到人，除非去请神。
这根本不现实，哪位神明会来渎神之地？
我自问，还没这么大的脸。
“走远些倒是能请到人，可我就怕时间上来不及，万一耽误了，那还不如不去请，至少我能留下来出一份力。“
“这样吧，稍后你去镇外以玄术做法传讯，能请到最好。如果真没人能前来协助，我向你推荐一位。”
想到那个人，我内心五味杂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