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天灯,通常分为两种。
一种是古代的酷刑,也叫倒点人油蜡。
把犯人扒光衣服,用麻布包裹,再放进油缸里浸透。
入夜后,将人头下脚上拴在一根高高的木杆上,从脚上点燃。
此刑罚后来被川湘一带土匪改进,在犯人的脑上钻个小洞,倒入灯油并点燃,可让犯人在极痛苦中被烧死。
另外一种,就是玄门秘术,同样无比的恶毒。
使用利器在头顶开十字口,将皮囊完整取下来,而后将三魂七魄封入其中,以阴火点燃升天。
魂魄困在皮囊中不得而出,便会生出滔天的怨念,而青天之上是为神庭,自然容其不得。
所以在上升到一定的高度后,就会有天雷落下,将其轰的灰飞烟灭。
至于剩下的骨架如何,那便要看出手之人的心思了。
有的会抛置荒野饲喂野兽,也有的会将其收走,用来炼制其他的邪物。
总之一句话,此术歹毒至极。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任中举就落到了如此下场。
足以想见幕后真凶的心思之毒,出手之快。
“沈某在此,还敢作孽,简直是找死。”
沈乘风是玄道司的人,职责就是铲除玄门败类,如此景象
发生在眼皮子底下,自然会怒火中烧。
口中念咒,巨臂甩动,那金光大网便朝着龙口而去。
我看得出来,他是想把正在升空的人皮灯笼给网住,于是赶忙使用缩地法,朝着两棵桑树而去。
在两棵树中间,是任中举的骨架。
我必须要做个确认,如果是他,就把遗骨收容起来,然后好生安葬。
如果不是,那此事就蹊跷了。
全力而行,我的速度跟金光大网相差无几,当我抵达骨架前几米的时候,大网也兜向了人皮灯笼。
轰隆……
就在这时,一道天雷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
刚才我已经用火眼金睛仔细审视过,沈乘风的道行与我不相上下,都在金丹境,已然能拿得出手了。
然而面对突然落下的天雷,还是远远不够。
就如此刻,当雷光临近的瞬间,沈乘风已经把金光大网收了回去。
他这样做是明智的,天雷不可抗,否则这件法器定会彻底报废。
只是这样一来,任中举的皮囊和魂魄就惨了,直接湮灭在了天雷磅礴的威势中。
雷光闪烁间,我看到了任中举的脸。
上面有不甘、有恐惧、还有深深的不舍。
与我对视之间,仿佛有什么话要说。
嘴巴刚刚张开,就伴随着熄灭的雷光消散在了夜空当中。
“你放心,我一定找到你的女朋友小星,把她平安带出去。”
心中许诺,我从怀中取出了一张两米见方的黄纸,小心的将骨架包裹了起来。
旁边的不远处,遗落着任中举的竖笛。
捡起来连同骨架一起收容到乾坤袋中,我凝神戒备的朝着龙口中打量。
随着一道破空声临近,沈乘风到了我的身边。
“这山洞,通往哪里?”
“镇里。”
山洞跟太平镇隔着一道山岗,只能是通往镇子里面。
当然,也不排除另外一种可能。
山洞既然代表着龙口,自然是通往龙腹中的。
这个念头浮现,我不由的想到了之前的藏龙晕。
如果将太平镇比作那处堰塞湖,两者之间可就太像了。
“难道说,真的有什么联系?”
“抑或是,幕后之人跟张道生有着什么渊源?”
事到如今,我真的有点儿拿不准了。
“走,进去看看。”
正在我心中泛着嘀咕的时候,沈乘风抬脚走向了那山洞。
我没有阻拦,也没有跟随,而是运功提气做出了戒备。
任中举毫无征兆的被点了天灯,至今没有发现出手之人
,我必须万分小心。
砰……
我没料到,沈乘风显然也没有想到,山洞会有着阻隔之物,冒然撞击之下,鼻子都有了些发红。
“奶奶的,这么邪门吗?”
沈乘风揉揉鼻子,把之前那把法锤取了出来。
念咒催动后,愕然愣在了原地。
“怎么会这样?”
看他愕然的望着手中的锤子,我知道他的法咒失效了,就像之前我无法使用符纸一样。
“乘风兄,你来。”
我喊他向后退,一直退到白灯笼的光芒覆盖不到的地方,示意他再试试。
一试之下,果然正常了。
“姬十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沈乘风满面的不解。
“如果非要说个原因,大概率是被人布下了法阵。”我确实只想到了这一种可能,“不光你的法器,我之前在镇中使用灵符也是如此,仿佛一身的道术都还给了祖师爷,怎么尝试没有效果。”
“什么法阵,有这样的威能?”
沈乘风不信邪,一脚踏入灯笼照射的地方,少许咒骂着退了回来。
“天下奇术众多,我也说不准,反正威能你看到了,有点儿类似于道门的天罗地网或者画地为牢,只不过面积大了很多。”
此时此刻,我想起
了叶无刀当初施展的四字玄印,在那牢笼当中,一众妖邪之物就丧失了反抗之力。
而这,也是我说太平镇被布下法阵的缘故。
因为即便是道行通天的叶无刀,当初施展神术也不过是覆盖了一座院子,不及太平镇的千分之一。
幕后之人要真有如此神威,也就不会躲在暗处做这个勾当了,所以只能是布置下了浩大的法阵。
“十三,我倒是想到了一种法阵,你觉得有没有可能?”
“什么?”
“玄道司的秘录中记载,忘忧河畔有位摆渡人,可以借用世间万物布阵,有迷神惑灵的大威能。”
“说的直白些,就是让人苦修的术法失去效用,因为忘忧河对岸是人人向往的忘忧乐土,其内不容有人作乱。”
忘忧河?
我从没听说过这个地方。
还有什么忘忧乐土,世间真有这种地方?
似是看出了我的疑惑,沈乘风继续说道:“秘录中记载,无论道行多高的人,进入忘忧乐土后都施展不出任何的术法。当然了,凡事都有例外。多年以前,就曾有人挣脱束缚,闯入了其中。”
“什么人这么厉害?”我顺嘴追问。
“那个人你认识。”
沈乘风回应着,眼中透出了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