渎神之人?
听到这四个字,我的心一下就悬了起来。
渎神,顾名思义,亵渎神祇。
这已经不是供不供奉的问题了,而是指的冒犯。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会有。
任何地方,存在那么一两个不敬畏神明的人很正常,可一个镇子的人都如此,那就有大问题了。
“至于为什么,小道友无需问我,非我管辖之地我也说不出清楚,只能你亲自去探查和了解。”土地奶奶说完,一口吸完了请神香,“我对你只有一个忠告,从你踏入镇子的这一刻,切勿再相信任何人。”
“姬十三,礼送土地奶奶。”
躬身拜别,我陷入了沉默。
在夏家的时候,那位土地给过我一句忠告。
“即便是神明当头,也要相信自己。”
难道说,指的就是太平镇此行?
如今请出来的土地奶奶也说了类似的话,我到底该如何拆析解读?
走一步看一步吧!
在没有任何选择和线索的情况下,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去镇子里面打探,于是放眼打量起来。
天清地明,人气鼎盛。
怎么看,都是一处风水宝地。
此时此刻,大街上已经出现了很多早起的人。
有的开车出了镇子,有的骑车行色匆匆,还有的拎着保温的
饭盒,正在一处小吃摊前面排队购买早餐。
就是那里!
什么人的消息最灵敏?
一般都是商贩和时间富余的人。
前者不必多说,完全是职业使然。
而后者,往往都有个共同的特点,有充足的时间可浪费。
哪怕只是个捕风捉影的八卦消息,都可能让他们聊上半天。
如此想着,我来到了小吃摊的前面。
这是一家很常见的苍蝇馆,临街摆放着十来张桌子,外面卖油条豆腐脑,里面是胡辣汤水煎包,很典型的北方式早点摊。
既然是来打探线索的,那就得先融入到人群当中,所以我要了两根油条一碗豆腐脑,外加两个茶叶蛋。
通常心有牵绊,入口之物便会如同嚼蜡,加上我早就对食物没了兴趣,因此做好了煎熬的心理准备。
出乎我预料的是,食物很美味。
油条灿若黄金、外酥里嫩,豆腐脑更是光滑弹爽、入口即化,配着韭菜花和红辣油,彻底唤醒了我的五脏庙。
很快吃完,我觉得意犹未尽,便打算招呼老板再来一份。
“小兄弟是外来人吧?”
就在这时,旁边座位上的人说话了。
男人四十左右,面相劳碌,命中注定会为生计奔波一辈子,即便是到死的那一刻,也摆脱不掉贫
苦。
这是最底层之人的真实写照,让我有所动容,于是笑着点了点头。
“我是出来旅游的,路过这里感觉风景不错,打算留下来住两天。对了,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很容易,因为当地人都清楚,这家小店是不卖给同一人两份早餐的。”中年男人说着,朝四周指了指。
他不说我还没注意,听完再仔细去看,确实是这么回事儿。
有些人明显跟我一样吃的意犹未尽,但还是忍住了去再要一份,颇有不甘的离开了小店。
也有如我一样的外来客,吃完再要时被店老板直接拒绝。
“本店的规矩是每人一份早餐,多了不卖。”
“为什么?”
与老板理论的是个戴眼镜的年轻人,看起来风尘仆仆。
“没有为什么,规矩如此。”店老板不耐烦的解释道,“我每天卖的东西有数,你吃两份别人怎么办?”
“你到底会不会做生意啊?”眼镜男也急了,“别说两份,我就算是吃十份,给你钱不就得了?”
“不稀罕。”店老板冷声反驳,“从我开店的第一天起就是这个规矩,你要再废话,以后就别来光顾了。”
“不来就不来,而且我还要投诉你。”眼镜男说完,掏出手机气愤离开。
“神经病。
”老板骂一句,继续忙碌起来。
排队等着的,抑或是正在吃着的,也全都声讨起了眼镜男,显然他们是认可并习惯这个规矩的。
“您怎么称呼,经常来这家店吃早餐吗?”
看完热闹,我问着中年男人。
他面相忠厚,又是本地人,是个打探情况的好对象。
“李树生,因为长期上夜班,几乎每天都来,主要是不想回去做饭。”李树生不好意思的笑笑。
“理解。”
我笑着点头,顺势问道:“李哥,店老板为什么定下这么奇怪的规矩啊?”
“他那人这里有点不好使。”李树生指指太阳穴,压低了声音,“不光做生意,干什么都是这样,轴的很。”
“比如呢?”我随口问。
“比如养孩子,在每个孩子身上花的钱必须一样多,分毛都不能差。镇里的大夫说,这叫什么症来着?”
“强迫症?”
“对对对,强迫症。”李树生点头附和,“你看他盛豆腐脑的勺子没,上面都有刻度,丁点都不能差。”
“……”
我没说话,只是转头看了过去,发现确实如此。
不仅盛豆腐脑的勺子,油条也全是粗细长短相同。
最严重的是茶叶蛋,几乎每个都一般大小。
“强迫症到这种地步,已经
十分病态了。”我忍不住嘀咕了一声。
“谁说不是呢。”李树生摇摇头,话锋一转说道,“但也有人说,这是天才的通病,就拿他这份手艺来说,真称的上是蝎子拉屎独(毒)一份儿。看到旁边的门脸没有,换了多少茬开饭店的,全黄了。”
“嗯,这点我同意,手艺确实是这个。”我竖起了大拇指,“看来我那位朋友没撒谎,这里确实值得住几天。”
“这么说,小兄弟是来找朋友的?”李树生问道。
“对。”我点头,话锋一转问道,“李哥,既然您每天都来这里吃早餐,那保不齐见过我朋友。女孩儿,特别漂亮的那种。”
“是不是短发,整个人显得很干净利索?”李树生接话。
“没错,您知不知道她去了哪儿?”
我赶紧点头,只是无法确定究竟是方晨曦还是陆青禾。
当初为了破解诡局,陆青禾把头发剪成了跟方晨曦一模一样的,仅凭这点我也判断不准。
“难道这就是缘分吗?”李树生嘀咕一句,笑笑说道,“当时你朋友就坐在你现在的位置上,同样跟我交谈过两句。”
“她说了什么?”
“与你一样,她说来这里也是找人的。”李树生回忆着。
“找什么人?”
我赶紧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