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烈？
看清楚进门的人，我很是意外了下，本以为是唐蕊或者找不到我的夏雨，怎么都没想到是他。
他来干什么？
如此想着，我赶紧通过灵符跟孩子进行了沟通，万万不要让魂偶傀儡露出破绽。
同时也做出了叮嘱，远离水源。
拓魂做偶，不算是正统的道门之术，而是起于杂家的方外秘法，因此利弊都很极端。
好的一面是可以做到以假乱真，魂光入体后，别说是唐蕊这样的普通人，就算是墨龙老道也极难察觉出来。
不足之处也相当明显，沾水必破，毕竟是用黄纸制作出来的。
“你可真磨叽，车轱辘话都说几遍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得健忘症了呢？”
我好心的叮嘱，孩子并不领情。
“还有，别总孩子孩子的叫我，咱俩谁大还不一定呢？”
“你哪儿比我大？”
一个鬼东西，我可不会惯着他，说完看向魂偶。这与他的灵体大小相当，怎么看都是个五六岁的孩子。
“我说的不是这个。”
声音在我脑海响起，面前魂偶双手抓住白色的肚兜，慌乱的拽了拽，把小麻雀遮挡的严严实实。
额……
我一怔，暗道这孩子思想不单纯的同时，也尴尬的回了一句。
“我说
的……也不是这个。那什么，就当你年岁比我大吧，以后喊你老白。”
“白字何来？”孩子问我。
我没回应，只是看了看白色的肚兜。
“你还说不是这个，根本……”
就在老白要发作的时候，脚步声到了门外，随着砰砰砰的三声轻叩，韩烈直接推门走了进来。
“打扰了，放下东西就走。”
“记得把门关好。”魂偶冷声回应。
“老白，放什么东西？”我通过灵符问道。
“忘了。”孩子吧唧嘴。
这还不是健忘症？
我疑惑之际，看到韩烈已经走到了八仙桌前面。
把东西放到桌子上，又拿鸡毛掸子清扫了后面的长案，而后打开了墙上的一扇暗窗。
这种暗窗，早年在北方地区很常见，类似于现在装修掏墙做的壁橱，只是要小很多，通常一米见方。
用途也很单一，逢年过节时祭祀。
暗窗打开简单清理，韩烈取出了两尊雕像，小心翼翼的摆放进去，又点燃了三炷香。
这香有些不同，两黄一灰。
我藏匿的地方，正对着暗窗，所以看的很清楚。
一尊是河神婆婆，雕刻的是她中年时期的样子，全身上下都是老辈子时候的打扮。
另一尊是个男人，五官周正，穿着
类似，应该是河神婆婆失踪的丈夫。
“请慢用。”
韩烈躬身一拜，转身就走。
在他说完的刹那，我注意到青烟有了变化。
无风自动，如同小蛇，兵分三路。
两根黄香的青烟，顺着雕像上飘，经过河神婆婆跟她丈夫的口鼻，然后汇聚到了暗窗上方。
烟云缭绕，就像在真的享用。
恍惚中，我感觉两尊雕像跟活过来了一样。
另外一跟灰香的烟，则是开始绕着屋子的角落游走。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巡察屋子里有没有人或者其他东西，防止它们争夺供奉的香火？
这种情况并不罕见，比如到了扫墓的日子，有些人身在外地无法返乡，就会在路边焚烧纸钱。
那时候，就会经常发生些无法理解的事情，比如纸钱哗哗作响，又比如乍起的小旋风吹得纸灰四处飞散。
说白了，就是亡魂在争抢。
不对！
争抢发生在公共场合可以理解，但这里是夏家的私宅，根本就说不通。
因为除了河神婆婆跟其丈夫之外，就只有老白了，可从游走的灰烟来看，显然不是针对老白的。
不是老白，那就只能是我了？
或者说，在找寻屋子里有没有藏着其他人或东西？
还有，韩烈为
什么如此着急离开？
“老白，弄点儿动静出来。”
这回老白很听话，我刚说完，魂偶操弄椅子发出了声响。
这声音听得我一愣，明明是木头的椅子，怎么发出的声音像是金属呢？
嗯？
韩烈回头看去的瞬间，我也施展出了龟息术，同时在身上加持了一道遁字印，无比谨慎的从门中溜了出去。
“以后出入记得把门关好，免得有风进来。我胆子小，受不了惊扰。”屋子里，魂偶的声音响起。
“我记下了。”
撂下一句话，韩烈走出了屋子。
此时，我已经躲在了墙外的一棵树上，看到韩烈离开之前，深深朝着屋子里看了一眼。
奇怪！
我奇怪的有两件事情，一是为什么河神婆婆与其丈夫的雕像是韩烈送来的，不该是夏家的人吗？
还有点香供奉，那更是子孙们应该做的事情才对。
另外一点是雕像本身，刚才有青烟的袭扰，加上我在思索其他的事情，所以忽略了一个细节。
雕像不正常。
河神婆婆怎么说都是一方神灵，即便是她的丈夫，也没有资格跟她大小相等才对，至少也得矮上半截。
可为什么，两人平起平坐呢？
这无关河神婆婆的意愿，而是冥冥之中自有的
规矩。
只要司掌神职，就必定会居于高位。
除非……
此时我想到了两种可能，每一种都让我心神不宁。
要么是河神婆婆的神位被剥夺了，要么……她的丈夫也有大造化在身。
偏偏这两种，我都没法去证实。
日游神叮嘱过我，不要去冲撞城隍。
而河神婆婆的丈夫又于多年前失踪了，虽说后来他总差人弄回来些古楼的零件，但根本无迹可寻。
“喂，小鸡，琢磨什么呢？”老白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
小鸡？
如果不是要以大局为重，我现在非得把拘魂符取出来，狠狠收拾他一顿。
打不方便，那就只能凭嘴皮子了。
“老白，我劝你口下积德。就算我真的是小鸡，也比你大。”
“你……”
老白气的语塞，冷哼一声说道：“有耍嘴皮子的功夫，你还是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吧？”
“怎么，说不过我，开始刁难了？你尽管放心，答应你的事情我肯定会做到。”
之前我确实没有办法，但经历过刚才的事情后，我已经找到了入手点，只不过需要一个人的帮助。
看看天色，应该还来得及。
等等！
就在我打算离开的时候，老白突然喊了一声。
声音中，全是恐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