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才能放过我?”
刚刚来到地下室,我就听到了男人惊恐哀求的声音,里面充满了绝望,很明显是孙宏亮。
“你我一体,何谈放过一说?”
这道声音,阴柔而懒散,让我想到了古时候的太监。
“我后悔了,我求求你放过我吧。”孙宏亮继续哀求着,“只要你肯离开我的身体,让我做什么都行。”
“这个世界,卖什么的都有,唯独没有卖后悔药的。”阴柔的笑声回荡,“除非你死了,否则我们永远都要在一起。”
“不,我一分钟都不想跟你呆着,你走,你走啊……”
孙宏亮吼叫完,接着是撕扯衣服的声音。
“十三,鬼上身吗?”
有过自己家的经历后,陆青禾对鬼神之事再也没有了畏惧,此刻脸上全都是好奇。
“不一定。”我摇头。
“孙宏亮,你不要白费力气了,从你我签订契约那天,结局就已经注定了,你不输光所有是不会结束的。”
“鬼契吗?”陆青禾又嘀咕了一句。
“走吧,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不是为了帮陆青禾解疑释惑,而是再不进去的话,我怕孙宏亮出什么事情。
砰……
反正稍后都得刀兵相见,索性就从现在开始吧,于是我直接用脚踹开了门。
抬眼看去,我有种反胃的冲动。
屋子里脏
乱不堪,而且还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酸臭,昏暗的灯光下,蓬头垢面的孙宏亮正蜷缩在角落。
他的上衣已经被撕扯拦了,脸色苍白无比,眼窝深陷发黑,头顶上的功德轮更是缠满了道道黑丝。
大男人活成这副德性,死了鬼差都懒得来认领。
“你们,你们是谁?”孙宏亮本能的往后缩。
“你躲在里面干什么,赶紧出来。”王平安壮着胆子喊了一句。
“姐,姐夫……”听出声音以后,孙宏亮连滚带爬的冲向门口,“姐夫,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眼看着他要到跟前了,身体却猛然一顿,哗啦声响起,我才注意到他的脚腕上拴着锁链,看样子还是他自己弄得。
“宏亮,你,你到底怎么了?”王平安指了指锁链。
这个动作,给孙宏亮提了个醒,面露惊恐的又躲回了角落。
“你们走,不要管我,就算死在这里我也不能出去。”
“宏亮,你……”
“王斋主,我来吧。”
示意王平安冷静,我抬脚朝着孙宏亮走去。
当我停下脚步时,也看出了问题的所在。
在孙宏亮的肚子上,有着一片彩色的纹身。
这个纹身很诡异,一个男人脚踩累累白骨,左手拿钱,右手拿着骰子,正在仰天发出癫狂的大笑。
看到这个刺青,我不由的皱了眉
头。
孙宏亮怎么会撞上这么邪门的东西?
刺青又叫文身,由来已久,花式繁多。
此术最早起源于部落时代,所刺之物多为部落的图腾,在巫师祈祷刺画之后,能够获得神秘而强大的能力。
时至今日,文身已经演变成美丽、神秘、性感和魅力的象征,体现着个人的爱好跟信仰。
刺青手法众多,说不出哪一种最好,但要说邪门,当首推闽南的阴阳绣。
阴阳绣又叫做花绣,当中藏有大玄机。
说的直白些,就是把奇门秘术跟刺青相融,让其拥有和护身符、佛牌类似的降福、庇护、转运功能。
阴阳绣最早的起源,我不是太清楚,只听爷爷说那里曾出过一名亦正亦邪的巫师,他在给人刺青的过程中,发明了一种秘术,或以死人血液做颜料,或以精怪的邪骨做针,可以成倍提升刺青的祸福之运。
《闵南志》里面,有句话是这样说的:以尸血邪骨刺绣,绣人与同伴嬉水,遇龙漩,嬉水者皆亡,唯绣人活。
由此,便能窥见阴阳绣的厉害之处。
阴阳绣分为阴綉和阳綉,前者招祸,后者引福。
而孙宏亮身上纹着的,就是阴綉,而是极其罕见恶毒的那种。
因为我不仅窥见到了邪骨针痕,还嗅到了尸血之气,最恐怖邪恶的是,这个纹身是具有“生命”的
。
换句话说,当初给孙宏亮刺青之人,曾把一直恶灵封入了其中,从呈现的图案来看,还是个烂赌鬼。
我在看着文身,那烂赌鬼也在看着我,因为气息封闭的原因,他显然还看透了我的身份,否则绝对不敢耀武扬威。
“小子,你说咱们怎么就没早点遇上呢?你这身皮囊,可比这姓孙的强多了,要不今天就留下吧。等我整死他,再与你合二为一。”赌鬼的声音阴柔,隐隐还透着蛊惑,显然是在熬迷魂汤。
面对这种伎俩,冷笑和不屑,是最好的回应。
“合二为一我没意见,问题是……你敢吗?”
话落的刹那,我直接散掉了封字印,将一身修为毫无保留的暴露了出来。
嗷……
纯正的道家之气,是所有邪祟的克星,就像眼前这只赌鬼,口中发出凄厉的惨叫后,直接缩成了一团。
“你你你,你到底是谁?”
“你管我是谁,你又有什么资格,知道我是谁?”我向前一步,抬手掐诀,“是自己滚出来,还是我把你打出来?”
“臭道士,你别欺人太甚。”刺青再度舒展开,赌鬼厉声叫嚣,“我死了,这姓孙的也活不成,我看你敢不敢造杀孽?”
“就凭你?”
口中反问,我闪电般掐出一道千钧两字印,直接糊在了赌鬼那张狰狞的脸上。
千钧
,就是重若千钧。
孙宏亮或许会感觉重物压身,呼吸有些艰难,可放到赌鬼身上,那将会有泰山之重,一根汗毛都别想动。
“王斋主,以你的了解,嗜赌成性的人最厌恶什么?”赌鬼已经被我镇压,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它从孙宏亮身上弄出来。
这对我来说不难,用东西拓印下来就行。
至于用什么,得看王平安能找到什么。
“小神医,对于一个赌鬼来说,最厌恶的当然是晦气,尤其是女人身上的晦气。”王平安想想后说道。
“家里能不能找到?”
“能,就是……”王平安说着,有些顾虑的看向陆青禾。
“你看我干什么,难道还想用我身上的?”陆青禾仿佛看穿了王平安所想,说话间脸上满是冷色。
“青禾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你在这里,拿那玩意儿终归……”王平安支支吾吾的解释。
“你想说我在不方便对吗?”反问万,陆青禾面露不耐烦,“王叔叔多虑了,相反,我很想看看那赌鬼到时是什么反应。”
“好,我这就去拿。”
看看王平安的背影,再看看陆青禾,我一时弄不清楚这俩人在说什么。
“青禾,他到底去拿什么了?”
“来,我告诉你。”陆青禾凑到了我的耳边。
听完,我直接傻在了原地。
居然,居然是那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