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福伯面露难色。
“既然您为难,那我们就不勉强了。”
“十三,你……”陆青故作为难。
“行吧,看在您与青禾相识的份儿上,我就帮福伯解了这困身之疾。”
话落,我毫不犹豫的掐出了一道火字印。
一簇阳火在我的手心燃烧,把福伯看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您自身没有问题,只是受到了某些脏东西的惊扰。只要您吞了这把火,一切问题自然会得到解决。”
“吞?”福伯吓得往后退。
“您误会了,不是让您用嘴巴吞,而是用身体。”
话落,我没给福伯任何反应的时间,左手抓住他的同时,右手也将火字印直接拍进了他的膻中。
“你……”
福伯想发怒,却在此时感受到了什么,浑身微微的颤抖少许,张嘴吐出了一口夹杂着血丝的黑痰。
落地之后,在阳光的照射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着。
他的脸色,也在此时变得红润了许多。
“福伯,现在感觉如何?”
动动手再动动脚,然后张大嘴巴呼吸几口,福伯激动的难以置信。
“简直是神乎其神,不冷了,手脚也不发僵了,就连堵在胸口的那股压迫感,也瞬间消失了。小神医,请受王大福一拜。”
“福伯,使不得。”我赶紧制止,然后看向旁侧,“青禾,我们先回去吧,改天王董方便了再过来。”
“好吧。”陆青禾点头。
“小神医,等一下。”福伯阻拦,看看大门咬了咬牙,做出了请的手势,“小神医,陆小姐,请。”
不同于陆家的豪宅,王家的大宅是五进五出的四合院,足以彰显出殷实的家世。
“陆小姐,小神医,每天的上午九点到十一点,都是老爷参禅礼佛的时间,所以还请两位在门房暂等片刻。”
“福伯,欣然姐在不在家?”陆青禾问
。
“四小姐在医院。”
“她怎么了?”
“四小姐没事儿,去医院是陪护病人的。”福伯解释道,“老爷再三叮嘱过,最近发生的事情不能外漏。
“但陆小姐不是外人,小神医又对我有大恩,我也就不隐瞒了。最近家里出大事情了,天大的事情。”
“王爷爷怎么了?”
陆青禾说着,瞟了一眼我脚边的箱子,里面装着那尊佛像。
“老爷没有大碍,出事的是少爷跟小姐们。”王大福唉声叹气。
们?
我注意到这个字,直接问道:“福伯,出事的不是一个人?”
“七个。”王大福抬手比划到。
七个?
我心思一动,想到了那尊佛像,底座的九瓣莲花已经变黑有七,难道与孩子们出事有直接关系?
“七个孩子都多大了,又出了什么事情?”
“最大的马上年满十四,最小的刚刚七岁,至于出什么事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什么家族疾病导致的昏迷。”
“这应该是医生给出的结论,那位怎么说?”我继续追问。
“哪位?”福伯一愣。
“还能是哪位,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得找人来看看吗?”对此,我有着绝对信心。
“对对对,是有一个人经常来,与小神医不同,那是一位……”
“僧人!”
没等王大福说完,我就扔出了两个字。
“怎么,小神医跟那位高僧认识?”王大福又被吓了一跳。
“之前不认识,稍后嘛……肯定会认识的。”卖个关子,我继续问道,“关于孩子,您还知道什么?”
沉默少许,王大福关上了门窗,而后露出了心有余悸的表情。
“有天晚上三少爷喝醉了,我帮他醒酒的时候,听他说了些醉话。孩子们之所以出事情,是因为一条蛇。”
蛇?
我一个激灵,想到了之前的蛇鳞。
听完
王大福的讲述,我对陆家的事情也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半个月前,王长生七十大寿,全家老少齐聚到了四合院。
孩子们生性贪玩,加之这宅院又足够大,于是就玩儿起了捉迷藏,最终在王长生居住的正房后院,发现了一条蛇。
这条蛇,很不普通。
长约三米,通体雪白,见到人也是丝毫不怕,甚至还表露出了跟孩子们玩耍的意愿。
灵长类动物,对于蛇的恐惧是刻在基因里面的,受到惊吓之后,他们做出了一件极为残忍的事情。
杀蛇!
在这个过程中,还发生了一件匪夷的事情。
那位大少爷从厨房找了把菜刀,可砍在白蛇的身上,根本没有丝毫的效果。
别说令其受伤,鳞片上都留不下一道划痕。
眼红之下,孩子又从杂物间里找到了一把更大的柴刀,再一次砍了下去。
这次不仅有了效果,还把白蛇的脑袋直接砍了下来。
本以为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没承想更悚然的事情出现了,那条蛇扭动之间,硬生生又长出了一颗脑袋。
孩子们当时就吓傻了,却没有因此而退缩住手,相反那股野性被激发出来之后,老二又挥刀砍掉了蛇头。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那条蛇居然又长出了一颗。
就这样循环往复,一直到最小的老九把蛇头砍下来之后,那条蛇才彻底没了动静。
原本三米长的蛇身,也变成了筷子大小。
因为害怕大人的责骂,几个孩子随手把蛇的尸体扔到了后院的水井里面,还约定谁都不能说出去。
事情之所以被福伯口中的三爷知道,是因为他家其中一个孩子生性胆小,当天晚上就发了高烧。
浑身滚烫,脸红如血,口中更是不断的惊恐叫喊,说白蛇来寻仇了,要把他们所有人全部带走。
那晚以后,孩子就再也没醒来。
医生
给出的结论是高烧所导致的,具体原因还得住院观察会诊。
当时,王家没有人相信什么白蛇,可当两天以后又有孩子闹出同样的动静后,整个王家蒙上了一层恐慌的阴云。
有了第二个,就会有第三个、第四个……
截止到今天,九个孩子当中的七个,都已经送进了医院的重症监护室,把接诊医生愁的都快薅光了头发。
因为七个孩子的各项生命体征都很正常,可以说不存在任何的问题,然而各种方法都尝试了,就是无法唤醒。
至此,王家所有人才意识到事情闹大了,王长生思来想去,请来了一位僧人。
那僧人倒也有几分本事,进门之后就说孩子们招惹了某位仙家,那白蛇生出九头,已经到了化蛟的节骨眼上。
要知道蛇百年生一头,意味着白蛇已经修炼了九百年,眼看着就要脱胎换骨,不承想毁在了几个熊孩子的手里。
但凡是开了智的动物,素来都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所以王家的事情没法做到两全,只能确保一头。
换言之,要想救醒孩子们,就还得再杀那白蛇一次,让其彻底灰飞烟灭。
“十三,非要如此吗?”
听完上述的话,陆青禾碰了碰我的胳膊。
看的出来,她对白蛇是有极大同情的,毕竟它没有大的过错,至多是冒然出现让孩子们受了惊。
我又何尝不是这样想?
精怪一旦开智以后,最喜欢的就是跟人套近乎,某种程度上来说,白蛇想跟孩子玩耍,与讨封是一样的,只是修为没到那步而已。
谁能料到,几个熊孩子直接下了死手。
可要真说全怪孩子,似乎也站不住脚。
白蛇想跟孩子们玩,势必会做出尾随或者接近的动作,那种情况别说孩子,换做大人也得吓个半死。
惊怒之下动杀心,倒也能够理解。
如此一来
,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化解他们之间仇怨。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难了。
被人连杀九次倒还好说,大不了让九个孩子都去鬼门关绕一遭,也尝尝横祸身死的滋味。
关键是被废掉的那九百年修为,拿什么弥补人家?
而且精怪一旦产生仇恨,那都是不死不休的,以我过往的经验,怕是提着九个孩子的头去请罪,人家都不会看一眼。
想到此,我只能无奈的说道:“青禾,我向你保证一定会尽力,至于最终结果如何,那就看孩子们命数吧。”
说完,我看了一眼旁边的箱子。
想到里面的佛像,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陆小姐,小神医,时间差不多了,老爷应该结束参禅礼佛了,我们进去吧。”王大福打断了我的沉思。
“有劳福伯。”起身,我眼神示意陆青禾先行一步。
两人出门后,我在纸箱上刻画了一道封字印,从而确保佛像的气息不外泄,然后藏到了角落的柜子里。
虽然王大福已经简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依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因此要把这尊佛像暂时留在手里。
再者已经有位僧人介入了此事,我不知道他与这佛像有没有关系,所以最好还是不要过早的暴露。
藏好后,我尾随走出门房。
既然是五进五出,就代表大宅一共有着五处宅院,前面四处是王长生的三子一女居住,他本人住在最后的正房中。
距离正院还有一段距离,我就闻到了淡淡的檀香味,敞开的正门里面,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正跪坐在蒲团上。
院子正中,栽种着一棵枝繁叶茂的玉兰树,其上有着无数的花骨朵,显然已经到了绽放的前夕。
吸引我的不是树,而是树下的一个人。
他明明闭着眼,我却有种清晰的感觉。
他在看我,由外而内,想要把我看个通通透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