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那,那是什么东西?”
车轮上的手皮肤惨白,指甲透着乌青,仿佛一把铁钳紧紧锁住了轮胎。
随着泥浆的涌动,渐渐显露出了身躯,呈现着湿漉漉的腐败巨人观,显然是在水中长时间浸泡过的。
一点点的,正在站起来。
陆青禾应该没见过这种场面,吓得俏脸发白,双手死死抓住了我的胳膊。
双臂传来疼痛感,我却没时间分心。
因为透过左侧的后视镜,我又看到了一颗头颅,满面灼伤的疤痕,杂乱枯萎的头发正如长虫般蠕动着。
隐约间,似乎还能嗅到焦糊的味道。
陆青禾有所注意,不由的看了一眼,再次惊叫过后,抬手指了指越野车的两个前轮。
“十三,我们是撞鬼了吗,那上面会不会也有?”
“放心吧,没有。而且这世上……也没有鬼。”
我心中明白遭遇了什么,害怕说出来吓到陆青禾,只能摇头做出安慰。
“真的?”她依旧紧张不安。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看。”
说着,我侧身打开了驾驶室的车门。
啊……
陆青禾花容失色的一颤,打算往我这边躲,由于动作过于大,脖子上佩戴的东西甩出,直接砸在了我的脸上。
“
十三,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我知道,而且我没那么娇气。”
这会儿我才注意到,她戴着的是婴儿拳头大小的琥珀,金黄之中包裹着翠绿,就像一棵向阳而生的树。
看清之后,我内心中的疑问也解开了,怪不得父母身上的祸种影响不到她,原来是有这东西在。
感叹陆家大手笔的同时,我也没了后顾之忧,连拉带劝的逼着陆青禾看了一眼前轮。
“还真没有,莫非出现幻觉了?”
疑惑的嘀咕着,陆青禾又要看向后视镜。
“别看了,山里障气大,容易产生幻觉或是眼花,你去前边帮我看着路,先把车弄出泥潭再说。”
“你会开车?”陆青禾转移了注意力。
“开过拖拉机。”我随口敷衍。
噗嗤……
陆青禾错愕后,直接笑了出来。
“都是车,应该差不了多少,快去吧。”我尴尬的解释。
“那好吧,伟大的拖拉机手,请准备开始你的表演。”
虚惊过后,陆青禾心情好转开起了玩笑。
看着她朝前面走去,我将爷爷那面铜镜拿了出来,分别照过两个前轮后,深吸了口气。
不出所料,果然是四鬼抬棺。
左前轮旁边趴伏着一具尸体,身上存在
着多处刀伤,至于右前轮下面那个,生前则是被活埋的。两者正好对应五行中的金和土,后面又有两条亡于水火中的冤魂,正好凑成了这四鬼抬棺之象。
五行独缺木,而棺材通常又是木头制成,便象征了这辆越野车。
这么恶毒的邪术,不出事才怪。
但这不是山里不干净的东西作祟,而是人为。
确切的说,是这辆车被人动过手脚,
车轮下并非真的尸体,是有邪门歪道之人,以秘术把凶魂恶煞封进了轮胎里,以此来谋财害命。
我相信这不是陆青禾做的,甚至她对此毫不知情,毕竟刚才那种反应做不了假。
而且四鬼抬棺也不是针对她的,否则车子开不到白龙镇,就算那块琥珀能护得住人,也阻止不了翻车。
由此也就能做出推断,幕后之人想害的是我。
可是,他从哪儿弄到我生辰八字的?
又是谁,这么想我死?
“不管是谁,都别想阻止我去京州。”
暗下决心,我摆弄一会发动了车子,紧接着那四道鬼影也全部都站了起来。
“阴人上路,活人回避……”
阴恻恻的声音落入耳中,越野车也动了起来,但不是朝着陆青禾挥手的方向,而是旁侧的山谷
。
真要掉下去,我不死也得重伤。
“天堂有路你们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今天我姬十三,就拿你们祭剑。”
冷喝一声,我取出了随身佩戴的铜钱剑。
剑有五折,每折由八枚铜钱串成。
与铜镜一样,都是爷爷当年闯下赫赫威名时的利器。
对付这抬棺的四鬼,我根本不需要祭出完整的剑身,只需一折就能让他们灰飞烟灭。
“天罗维网,地阎摩罗;慧剑出鞘,斩妖诛精;一切灾难化为尘。”
随着四道光芒一闪即逝,我耳中传来了凄惨的叫声。
车下冒出了几道火光,鬼影消散无踪。
……
有过刚才的经历后,我和陆青禾之间的距离也拉近了不少,于是再上路时就趁热打铁打开了话匣子。
当然,我是有些私心的,想知道究竟谁要把我害死在路上。
“青禾,这辆车是你吗?”
“不是,我的是跑车。”陆青禾摇头,“因为接你要走山路,所以就换了这辆车,平时都是我爸在开。”
“你爸?”
我听完一愣,因为婚约的关系,陆青禾父亲知道我的生辰八字并不奇怪,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难道后悔我们之间的婚事,打算毁约?
但这似乎说不通,
如果他真有这种心思,何必让陆青禾来接我,直接把爷爷送出去的东西还回来不就得了。
而且四鬼抬棺是存在风险的,万一发生意外害了陆青禾,岂不是要悔恨终身?
“怎么了,有问题吗?”陆青禾有所察觉。
“没有,我就是想提醒你,别管是谁的车,回去以后都得检修下轮胎,刚才从泥潭出来时都冒烟了。”
权衡再三,我没有直接问陆青禾关于她父亲的事情,反正已经在路上了,也不差这一晚的时间。
“按理说不应该啊,来之前才做的保养。”陆青禾嘀咕。
“谁做的保养?”我顺嘴追问。
“一个我非常讨厌,却哄骗住了我爸妈的人。”
说出这句话时,陆青禾毫不掩饰脸上的厌恶。
“那个人叫什么?”我继续问。
“张子栋。”陆青禾冷哼。
“他跟你……你家是什么关系?”
“一两句说不清楚,反正我着急过来接你,跟他有直接原因。”陆青禾捋捋耳边的发丝,脸上多了些愁容。
“什么意思?”我不解也不安。
深深的看过我一眼,陆青禾发出了长长的叹息。
“我启程来白龙镇的前一天,他带着让人无法拒绝的重礼,到我家提了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