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师傅！”黄小燕朝着那老头摆手。
老头似乎没有看见我们，又或者故意装作没看见。
他将手里的碎石料往地上一扔，转头就往屋里跑去。
“崔师傅！”黄小燕追上去，一把叫住了他。
崔九一脸焦急，满脸皱纹聚在一起，一幅忧心忡忡的样子。
“来不及了！”崔九道。
他正要甩开黄小燕的手，可黄小燕的手也抓得死死的不肯放。
“放手，延误了工期，你赔不起！”崔九一把扬开了手，就爱能黄小燕推得一个趔趄。
我单手扶住黄小燕，对她递了个眼神，示意她别着急。
崔九甩开我们就往屋里跑去，很快屋里就传来了一阵机器切割石料的声音。
“走，看看去！”我叫着黄小燕往平房走了几步。
只见此时，凌乱的房间内，一张张木桌子上摆着不同的石料，大一些的石料则胡乱码在地上。
崔九则专注于眼前的石雕，他心无旁骛，只是仿佛这个石雕时间很紧迫，让崔九不得不加快速度。
这样一来，我和黄小燕就插不上话了。
黄小燕不死心，便又围着崔九转圈。
我也端详着崔九手里的东西，一块小型的汉白玉石料。
崔九似
乎正在刻人头。
人头尚未完工，但看起来已经是狰狞可怖。
而不仅是崔九手里有一颗人头，他身边的木桌子上还摆着七八颗形式各异的人头。
黄小燕看着好奇，忽然抬手想去摸一摸那些石雕。
我沉声道：“别碰！如果你不想出事儿就不要碰！”
黄小燕闻言一脸懵逼，说道：“李少爷，只是这么一颗小人头而已……”
虽然我心里拿不准，但还是觉得这东西很邪性。
也正因为我这句话，崔九忽然轻轻瞥了我一眼。
正是这一眼，让我确信，这石雕人头一定有问题。
“走，咱们出去说！”
我把黄小燕拉出了屋子，还没解释，就看见一个小年轻，裸着后背，往屋里去搬石雕。
小年轻把石雕一个个搬出了屋子，放在了一个木架子上摆好。
月光下，这些石雕显得异常阴森恐怖，仿佛一张张恶鬼的画像。
最关键的是，它们似乎都在看着我。
“李少爷，这是……”
黄小燕一句话没有说完，只听得啪嚓一声，直接打破了夜的岑寂。
我们循声看去，才发现是那个放人头石雕的架子塌了。
石雕滚落，正好砸在了那个小伙子头上，直接
砸出了个血窟窿。
汩汩的鲜血正从那个窟窿里涌出来。
血是殷红的，在夜色下更显得触目惊心。
若不是刚才我劝阻黄小燕，她真碰了人头石雕，那么现在出事的可能就是她了！
“李少爷，这是怎么回事儿？这人头石雕有问题？”
“有问题，有大问题！”我瞥眼看向屋里，那个崔九一定藏了大秘密。
不过此时我也顾不得多想了，赶紧把衣服脱下，摁住了那年轻人头顶的血窟窿。
“黄经理，叫120。”我说道。
黄小燕手忙脚乱地操作着，眼看我手里的那件外套，都被血水浸湿了，看来年轻人的血流失得很厉害！
“徒弟，是师父对不起你！”
一个颤抖的声音从我们身后传来，正是已经老泪纵横的崔九。
果然，崔九就是知道这里的秘密。
我道：“崔师父，明知道石雕要喋血，还让这小孩送死，你这是安的什么好心？”
崔九一擦鼻涕眼泪，说道：“既然小兄弟知道这是什么，我也就不瞒你了！不过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他双手插入了凌乱的头发中，一副痛苦的神情。
“说吧，崔师父，到底什么事情让你不择手段，如此狠毒！
”
崔九摸出了根烟，叼在嘴里，说道：“人头石雕，喋血成凶！”
“我这小徒弟，是在替我儿子遭劫呢！”
“唔？你别卖关子了，不瞒您说，我也是圈里人，如果可以的话，也许我还能帮令郎一把。”
“真的？”崔九眼冒金光。
其实对于他这种不择手段的角色，我不可能愿意施以援手。
“嗯，人头很凶，明明是汉白玉的材料，雕出来的人眼却是红色的！”
“这样的石雕喋血，其实是在换命！我说的没错吧？”我又问向崔九。
崔九咬牙承认。
这时候，120救护车的声音已经由远及近，我叫黄小燕把年轻人送去了医院。
此刻就剩下我和崔九了。
不过这么一来，我反倒是打开了崔九的话匣子。
老头一跺脚，骂道：“造孽啊造孽！”
“小兄弟，如果你真有办法，就随我来看看！”
他说着领着我往平房里走去，绕开石料，径自进入了他们平房后面。
一张床，床铺上的被褥都黑了，被褥之下隐约躺着个人。
“这是令郎？”
“对，本来在省城读大学，去年说是好奇，就跟着同学去不干不净的发廊里玩，小小年纪学会了玩
小姐，却染了怪病，至此病恹恹的，再也没有下过床。”
“我找过各路医生给他瞧病，都没有个解答……有人说，既然实病看不好，就让我去领着孩子看看虚病！”
“结果……我们就遇见了……一个道士，破衣烂衫的道士……”
听到破衣烂衫，我整个人都紧张起来了，不由得问道：“道士可是姓冷？叫冷瞎子？”
“对，小伙子，你果然知道这里面的事儿啊，还认识冷瞎子！”
“他跟你说了什么？”我追问道。
“冷瞎子说，我儿子这是叫艳鬼给缠了！如果想好，就要每过一月就雕刻一颗人头，人头以动物血喂养，就可以暂时替命，让我儿暂时不死！”
“只是……最近有了变化……这个月冷瞎子说，动物的血已经没有用了，务必用人血！我这才选择了对我的小徒弟下手！”
他说着，痛苦地掀开了被褥，露出了他儿子的脸。
我看着这个本该读大学，风华正茂的男孩，浑身颤栗不止。
只见他双眼塌陷，脸颊塌陷，实在的恐怖相貌。
然而，在我把他眼皮扒开的一刻，我又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了。
因为，他的瞳仁说明，这孩子其实早就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