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肉身是什么时候跑回来的?这至今在我脑子里仍然是一个谜。
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我真的要被活埋了!
如果我没猜错,现在挖土埋我的还是那些纸人,他们听不懂别的,就只能听懂一个字“放”。
当然,说一遍那肯定是不行的,只有两次听到这个字时,他们才会真正的把我下葬。
恐惧无处不在,而且如影随形,根本甩不开。
不因其他,只因我生来就流的韩家的血,没得选择,只能走这条路。
我躺在棺材之内,已经麻木,甚至不想再去挣扎。
这一场大梦惊得我一身冷汗,我伸手就在额头用手背擦了擦,这一擦我发现额头上好像有一股奇特的味道。
这股味道里面有一种陈年老墨的味道,还有一种油彩纸的味道。
笔墨纸砚,我从小就有了解的,毕竟咱们家从事的是中华传统手艺,祖宗的东西不能丢。
和所有走山客一样,每个走山客身上都会带一块墨。
这种墨,走山客管他叫归客丹,走山客常年行走于莽莽大山,居无定所,因此取命为客,客即是客人、客死之称。
很多人归途之时,就是绝命之时。
归客丹里面可以根据个人喜好加进去很多中草药,比
如退烧药,救心药等等。
墨本就有止血之用,走山客一开始使用的时候完全就是用它来预防外伤出血的,只是后来用的人多了,便在里面加入了各种其他的成分药,以备不时之需。
殊不知这块墨,一旦用起来的时候就是有性命危险的时候,有的人还没用,就已经魂归西天,所以走山客管这块随身携带的墨叫做归客丹,寓意落叶归根。
走山客的根就在莽莽大山之中……
爷爷的墨会掺加一种咱们韩家特制的中草药,这味中草药里面其中就带有童子尿,这童子尿是取的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的男婴的第一泡胎尿,意在辟邪。
除了这些,爷爷还在这块墨里加了松烟、虎骨等十几味草药。
我从小观摩,一闻就知道这是出自爷爷之手。
可我实在猜不透,我脸上为什么会有一股油彩纸的味道,毕竟这是扎纸匠们用的东西。
但就是这么一想,我似乎察觉到了某些东西。
我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个躺在棺材里的,身上写满了经文的纸人。
那个纸人或许根本就不是纸扎的!而是在里面掺加了纸扎匠的油彩颜料,把我蒙混过去了,让我误以为躺在棺材里的是纸人。
实际上,之前看到的那个纸扎人,就是我
自己。
这一切安排的真是滴水不漏。
看来爷爷为这一天已经酝酿了很久……
大约在棺材里躺了一个钟头,我开始感到呼吸困难,周围那些人挖土的声音也一点听不到了,能听到的只有很沉很闷的脚步声。
我知道,这是土埋得太深导致的,我的棺木现在已经完全下葬完毕。
大概又过了两分钟,我在棺材里听到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还有参差不齐的唢呐声。
之后,几个破锣嗓子开始哭哭啼啼的在坟头砸了起来。
一边哭,这些家伙还一直在跳舞,那纷乱的脚步声砸的我心里直发毛,我恨不能马上爬出去把他们掐死。
好在,持续了几分钟之后,上面所有的人都消停了下来。
上面的人一停下来,我躺在棺材里也胡思乱想了起来。
周围黑漆马虎的,不乱想真的不行,我就在想会不会从地上爬出一条蛇来,或者再爬出一个死人来?
与此同时,我也在想,我躺在这里面会不会真的闷死!又或者老卢他们出了点什么意外,来不了这里把我挖起来,我是不是也得交代在这里。
正在想着这些的时候,上面又开始变得混乱了起来,而且好几个人嘴上一直不停的在喊着号子,看情形,这应该是在抬什么
重物。
想来想去,我琢磨着,这些人应该是在抬碑。
要不然埋人没别的大动静了。
果然,又过了一会儿,四周又传来一阵挖土的声音,不过这阵挖土的声音很短,基本上就是三下两下的事情。
之后,那些汉子们又喊起了口号。
老卢见碑树好,这时在我的坟头吼着嗓门喊了起来:“逝者韩顺!早日往生!”
这模样要多像,有多像。
众人散去,又放完一串子鞭,这回周围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我躺在棺材里若无事时的数着时间,看看自己能在这棺材里能活多长时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可是我在这棺材里一点也不觉得闷,反倒是感觉周围空气很清新似的。
我有些纳闷,到底老卢在棺材里装了什么机关,难不成这老小子还给我牵了根氧气管?或者说给我扔了几个制氧的玩意儿?
就在这时,棺材附近传来了一阵阵叽叽喳喳老鼠的声音。
我脚边时不时的有风在朝棺材里灌!
我登时打了鸡血似的高兴了起来。
老卢这老小子果真给我留了一手,我说怎么我躺在棺材里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憋死!原来这是给我安排了老鼠大军。
老鼠大军径直走来,棺材的那个洞最后越掏越大,我
整个身子往脚下溜了下来,这时用脚一蹬竟然直接蹬到了土里。
看到这一幕,我顿时大喜过望。
别看这些老鼠贼眉鼠眼,可是每个老鼠手里都给我带了东西,其中两只老鼠还跟小和尚抬水似的给我抬来了一个手电筒。
我接过这老鼠给我的手电筒,按了按开关,一股雪白的亮光便照在了棺材里。
这时,我才看见棺材内里的情况。
只见在棺材的四周铺了两块大镜子,棺材盖和棺材底儿也没例外的放了两块大镜子。
我有些看不明白了,就在这时,我发现这镜子上面写的好像写的有一排血字。
我脑袋重新挤了过去,这一看,我发现棺材的两面镜子上写着两个名字。
其中一个是我韩顺,还有一个好像很卡哇伊叫“哆哆”。
我的名字自然不必说,就是这个叫哆哆的名字我有点纳闷……
按道理讲,前前后后我的下葬流程这么严谨,老卢和我爷爷在写这些字的时候,不应该这么草率的。
可我再用手电筒一照,发现在我俩的名字旁边都有一个血符!
其中在哆哆的旁边,画的那个血符,怎么看怎么有点像是一只猫还有很多猫爪子组成的符……
我瞬间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这可不就是借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