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那二刘哥说道:“哎,阿昊,最近那个羊疯子回来了,晚上关店锁好门窗,看好店里放的钱,最近咱们街上有好几家店铺都丢东西了。”
吴昊听后一脸疑惑的问道:“哪个羊疯子?”
二刘哥说道:“就以前咱们街上那个精神病陆凤的儿子,好像叫陆阳吧,大家不都叫他羊疯子吗!”
听二刘哥这么一说,吴昊此刻脑海中忽然想起在自己小时候,那个经常在红咤街上疯跑疯闹蓬头垢面的神经病女人,也想起了那个常伴在她身前左右,个头高高孤言少语邋里邋遢的儿子。
之前小时候吴昊便听街上的人说过,这陆凤曾是红咤街有名的理科尖子生,长得也不错,可高考的时候因自己的高考成绩被他人顶替多方求诉无果后突然就疯掉了。
而后,红咤街上便多了一个这样的疯女人,再之后,这疯女人不知为何竟还怀了孕,当时有人说她是被别的要饭的光棍子糟蹋了,也有人说她是被顶替她高考成绩的一个男人强暴了,她的父母曾几次三番强迫喂她打胎药都未能成功,最后在一个大雨倾盆的夜晚,陆凤一人在赤咤鬼庙中生下了他的儿子。
而后,这孩子便继承他妈妈的姓氏被取名为陆阳,再之后,陆凤的父母相继逝世,陆凤父母的一个亲戚以管养陆凤和她的儿子陆阳为由占据了他们家的房子,从此之后,这红咤街上便多了两个蓬头垢面以捡垃圾吃剩菜为生的一大一小两个疯子。
不幸的是在陆阳十岁的时候,他的疯妈陆凤有一次在大路上疯跑时被一辆疾驰而行的大卡车撞死了,而后她的儿子陆阳也不见了踪影,当时有传言说这陆阳后来饿死了,然后很长的几年内,红咤街上的人都淡忘了这对疯母子。
这时,吴昊说道:“之前不是都说她儿子早就不在了吗?”
二刘哥说道:“这谁知道呢,反正这羊疯子又回街上来了,你也注意点他吧,这家伙现在个头高力气也大的很,店里门窗要锁紧喽。”
吴昊应了一声便骑着车向前方不远处的菜市场驶去。
见吴昊走远的背影,二刘哥转身对着二刘嫂说道:“咱们这车上的尾灯不是昨天被你爹撞坏的吗!你找人要什么钱?”
那二刘嫂立刻换上一副刻薄的面容说道:“怎么?难道让我爹陪啊?”。
二刘哥说道:“那也不能让人阿昊陪啊!”
二刘嫂接着说道:“怨他今天倒霉,是他自己撞到咱们车的,再说,这几天去他那吃麻辣粉的人多了那么多,本来我都以为他家店要黄了,我还没高兴几天,他那小店竟又红火了,把咱们麻辣粉店的顾客都抢走了,让他给咱出点这小钱怎么了?”
二刘哥说道:“你这说的都是啥话啊,这条街上的麻辣粉店又不止咱们两家,公平竞争呗!再说你昨天和街上几个老娘们聊闲嗑的时候不是说了咱们这车尾灯被你爹撞过的事儿吗?话传话的,这要是让吴昊知道真相了怎么办?”。
二刘嫂反驳道:“他知道了能怎么滴,就要他十三块钱而已,再说他家现在也没个啥人了,他一个人能怎么着我!”
“行了快走吧,回街上赶紧开张比别家多招点顾客吧。”
说罢,二刘嫂就拉扯着二刘哥向着自家的电瓶三轮车走去。
人头攒动的菜市场内,吴昊提着一大袋购置的新鲜蔬菜和一些其他货品放在了自己那辆破旧电车后座上面接着用绳子牢牢固定好。
采购完这一天店内所需的货品,吴昊又骑着车向着距离菜市场不远处一条名为黄侥街的地方驶去。
黄侥街街道全长两公里,每年的十二月五号是黄侥街大集的热闹日子,以前吴昊和俞莎小时候每到这天都会向家里人要上几块钱一起做伴来这里逛大集,除了红咤街,留住二人快乐记忆最多的便是这条黄侥街了。
黄侥街街道上平日里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百货商品,是附近居民经常过来采购的地方,只因这里的东西都很亲民廉价,但住在这条街人却并不比红咤街上的人简单。
很快,吴昊将电瓶车停在黄侥街上的一家钟表修理铺子店前,他立好车子,怀着忐忑的内心,蹑手蹑脚走进了店内。
眼前不大的店内墙上挂满了杂七杂八不同种类样式的挂表,店内的地上全是用砖块铺着的地面,因年代久远问题,地面上砖块与砖块衔接处都有着差不多两个或一个硬币厚度的缝隙。
此时正在一面玻璃柜前修理着一块老式钟表的人发觉有人踏入店内后缓缓抬起了头。
吴昊看着眼前这个戴着一副圆圆的近视眼镜,下巴留着几根长胡须的中年年纪模样的人问道:“修修表吗?”
那人继续埋头修理着面前的钟表淡淡的问道:“什么表啊?出现什么问题了?”
吴昊走到玻璃柜前,从自己上衣口袋中掏出那块机械表放到了那人面前的玻璃柜上说道:“不走字儿了,您看一下。”
店老板眯着自己那对小眼睛看了一眼摆在自己面前的机械表,随后又抬眼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吴昊。
片刻后,他继续埋头在自己面前的钟表前忙碌着,头也不抬的冷冷问道:“是摔了还是嗑了?”
吴昊吞吞吐吐的说道:“是是从床上摔在地上了,然然后就不走字儿了。”
听到吴昊的回答,店老板将面前的钟表推向一边拿起那块机械表看了看说道:“可能是里面的小零件错位了,修一下五十,要修吗?”
吴昊惊讶的问道:“五十?这么贵?”
店老板淡淡说道:“你这表看着也不是便宜货啊,五十还是最便宜的了,去别处至少得七十,好的店里得上百了,还修吗?”
听到对方说这表不便宜,吴昊便说道:“那修吧。”
得到吴昊的回答,那人便转身拿出一个小改锥将机械表反转过来熟练的去拧表后盖上的四处小螺丝。
在刚拧下两颗小螺丝,这机械表松动的后盖中便有一些水渍流了出来。
店老板开口道:“你这表是掉洗脚盆里了吗?这表里面怎么有这么多水呢,我还是拿出去拧吧,别在给我这工作台上弄的全是水。”
店老板嘴里边嘟囔着边拿来一条小手帕简单擦拭了一下这表后面淌出来的水渍后起身从玻璃柜台后走到了外面,他一手拿着小改锥,一手将机械表朝着铺满砖头的地面拧着另外两个小螺丝。
在拧下第三颗螺丝后,这时店门外又走进来了两个人,店老板抬眼看着这二人同样用他那要死不活的淡淡口气问道:“修什么表?”,同时,他手上依然在熟练的拧着最后一颗螺丝。
“看一下我的电子表,爬山嗑石头上不走字儿了”,门外一人回答道。
“能等会儿吗?我现在手里这个还得修一会儿呢”,店老板看着二人淡淡得回答道。
“噢,那我们先去别家看看吧,我们着急赶车”,店门外的人回答道。
这时,这店老板已经将最后一颗螺丝拧下,紧接着,这手表的后盖连同藏在水表里的一些水忽的一同落在了铺满砖块的地面上。
就在这霎那间,一旁站着的吴昊忽然看见在掉落的手表后盖和几滴水珠之间还夹杂着一个如指甲盖大小的黑色小东西一同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