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语气不冷不热,也没推辞,样子倒有点像来砸场子的:“看你的样子不像是算命先生。”
“那像什么?”我一面回答,一面示意她伸手:“男左女右。”
“骗子!”美女说话很直,但还是把右手递了过来吧。
我握住美女的右手后不在搭话,假装仔细观察着她的掌纹,其实心里在想怎么把她一句话唬住。
关于这点我是一点不掩瞒,除了会点抓鬼驱邪的本事,看相、测字之类都是懂个皮毛,写在招牌上单纯是为了装逼,显得自己全能。
不过退一万步来讲,算命这些本就是泄露天机的事,谁敢真的为几个钱拿出真本事,行里风气也是以忽悠客户开心为主,所以我这压根不能算骗。
“怎么称呼?”我脑子里已经编出一套说辞,就看她入不入瓮。
美女盯着我看了一眼,眼神中有些疑惑:“苏妍。”
“苏女士,你和你老公最关系不怎么好吧。”我故意装腔作势,其实心里慌的一批,完全是在赌运气。
苏妍有点惊讶:“你怎么知道?”
我得意的笑了一下,看她手上的戒指就知道是已婚人士,而女人算命无非是问爱情、姻缘这些。
我没有搭
话,知道赌对了。那么现在就是装逼的时候,越沉默,人家越觉得你深不可测。
然后就是等,等客户自己忍不住说自己的事,就可以继续下个话题了。
“陈大师对不起,刚刚是我开玩笑,您不是骗子,是真神仙。和你说的一样,我老公最近经常半夜才回家,我怀疑他在外面养了小三。为此,我俩吵了一架,都快闹离婚呢。”都不用我引导,苏妍自己就把她家的情况说出来了。
剩下的事,我都不用费脑子,直接上剧本,先是让她不用担心,后面又给她画了两张符,就算把她打发走。
符就是普通的安宅符,对她夫妻关系有没有用我不敢保证,至少我得了钱,客户也落得心理安慰。
加上杨哥,那天一共接待了两位顾客,我很满足,比在家里被动等客户联系强。
我抬头看了看快逐渐西沉的太阳,决定收摊回家,顺道还得买些香烛纸钱,待会儿在杨哥家可能会用到。
不过这些都不头等大事,我也是凡人,照样逃不脱吃喝拉撒。正在家里吃晚饭,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一接通是杨哥催我赶紧过去。
挂断电话,我也顾不上收拾碗筷,背着我的背包就
火急火燎的出了门。
而由于杨哥住在一个城郊的旧小区,位置稍微有点偏,离主城区距离不算远也不算近,等我过去,天差不多已经开始黑了。
又按照杨哥留的地址,我很容易就找到他家门口,还刚敲门,杨哥就把门给推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也随之传了出来。
几乎和杨哥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或者说只是更加浓郁,更容易让人分辨出来。
像是尸体腐烂的味道,可又不对,里面还有另外一种淡淡的香味,两者组合后就形成了这种奇异独特的怪味
“大师,你可算来了。”杨哥一见我跟见着救星似得,中间也不给一点反应时间,一把就将我拉进屋里。
我还没回过神,杨哥又趴在门框上往外看了看,长舒一口气后,便迅速将防盗门给关上。
“杨哥你这防谁呢,小偷还是杀手?”出于好奇,我随口问了句。
杨哥摇摇头,说他也不清楚自己在防什么,只是每天天黑过后,他就总觉得有人在屋外盯着他看。
我嗯了一声,没有继续搭话,觉得杨哥可能是被噩梦的事吓出心理疾病来了,所以才这么神经质。
“你还找过别的大师?”路过玄关的时候,我
的注意力被墙壁上贴着的黄纸片吸引过去,靠近一瞧,无一例外都是驱邪避鬼的符箓。
“朋友推荐的道长,光是出场费就收了18888。”杨哥苦笑了一声,随即目光也落在了那些黄色符箓上。
征求过杨哥的意见后,我撕了一张符箓拿在手里,用鼻子闻闻,有股淡淡的血腥味,应该是黑狗血或者公鸡血和朱砂当的颜料。
“这些符是假的?”杨哥或许是看我半天不说话,忍不住问道。
“符没问题,都是真的。”我把符捏在手里,心里有些犯嘀咕。
而为了确认心中的想法,我又问杨哥上次那位道长是多久前请的,以及觉得这些符有没有用。
杨哥想了一会儿,回答说那位道长是上周六过来的,就给画了这些符,因为收费是666一张,所以记得比较清楚。至于效果嘛,就不怎么样了,晚上照样做噩梦。
尼玛,那道长可真黑。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这墙上至少有上十来张符吧,得多少毛爷爷换。
不过话说回来,这事细思极恐。
你想嘛,杨哥今天又来找我,那就说明道长没把问题解决。
不是我怂,肖锦家的事是真的把我整成了ptsd,
怕引火上身,和胡梦衣的那个交易,我现在都还耿耿于怀。
而且行里也有规矩,帮人看事,能一眼看出问题所在,又觉得自己道行浅,鞋底抹油没什么,也没同行笑话。
可他现在的情况是,我居然连问题都瞧不出来,这丫的就跟瞎子开车一样,完全是拿自己人身安全开玩笑。
当然,也不是没有另外一种可能,我在杨哥身上以及家里都没发现明显的阴气,所以遇鬼的可能性很低,更多的怕是杨哥心理方面出了问题。
经过再三考虑,我认为还是后一种的可能性更大,就打算象征性做场法事,权当给杨哥一个心理安慰 ,吃粒定心丸。
至于钱,我没那么心黑,就不要2万了,随便收个1888当来回车费就行,求问心无愧而已。
打定主意,我让杨哥去找碗米来,说马上给他做场法事。而自己则把挎包打开,把待会可能用得上的法器都拿了出来。
杨哥大概是受香港鬼片的影响,往厨房走到一半,突然转过身,表情显得很难办:“大师,一定要糯米么?我这里没有啊!”
当时我正准备画符,头也不抬,告诉他就是普通的米就行,又不是拔尸毒,用不着糯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