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搁以前,价钱没谈好,我绝对不会动手做事,可这次我是真没有讨论这些杂事的心情,甚至带点同情。
但动手前,我又找老罗要来块黑布,给蒙到脸上。
这也是有说法,如果那女人的尸体脸朝下,又是这种水井,坐井观天,尸体一翻过来,第一个看到的就是我,如果有啥怨气,记住的就是我的脸,以后说不定会缠上我。
我虽然不怕这些刚死没多久的阴魂,可到底小鬼难缠,多留个后手准没错。
“有怪莫怪,无意冒犯!”我嘴里嘀咕着词,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就把竹竿带钩子那头给送进了井口里。
这口井从外面看,压根看不出深浅,我先用钩子敲了敲水井壁,这才试探着继续往下送。
毕竟,万一直接怼下去捅坏死者身体,那罪过就大了去。
我还有一个考虑,就是竹竿从边缘送下去, 多半能触碰到死者的肩膀,尸体也能因此翻个身,只要能看清水下的情况,勾住衣服应该不难。
“灯光往左边打点,还有别挡光。”我手里的竹竿不知道是不是太软,感觉咋都推不动尸体。
妈的,要不是这井口太小,我都想跳
下去捞尸体了,我是越捞越恼火。
最后,我好不容易把钩子勾在尸体的衣领上,结果往上一拉,手感压根不对,钩子又给滑脱了。
又试几次,可能是夏天的衣服都穿的单薄,受不住力,都没有整成功。
“卧槽!”就在我打算换个思路,准备看能不能勾住尸体裤子的时候,我明显看见尸体的手动了,就那么直直的抓住了竹竿。
在旁边准备帮忙的那几位道师听见动静,忙问我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但我没敢声张,这丫的绝对走的不舒坦,我要说是这尸体自己抓住了竹竿,怕在场的人都得跑光。
很快,尸体出了水,竹竿传来的重量也开始加重,旁边的道师也趁机拉住了尸体,似乎并没有发现是尸体自己拉住竹竿这会事。
在他们的协助下,我看着尸体从我边上一点点地往外下移,那湿漉漉的头发甚至扫过了我的手背。
虽然是夏季,但夜里多少还是有点凉意,加上这么一整,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最终尸体被抬放到了井口边的凉席上,这个泼辣的女人,穿着的还是那身孝服,左手则还保持着握拳的姿态,倒是那头湿
发盖住了脸,也没人敢去帮忙整理一下。
“罗叔,你帮忙给整理一下遗容吧。”我终究只是外人,这种事还是得亲属来。
老罗最近的遭受打击是真的大,木讷的点点头,随即在尸体的边上蹲下,没有感情的给自己儿媳理了理头发。
但在灯光的照射下,我发现那尸体居然还睁着眼,死不瞑目啊这是。
可老罗却跟没看见一样,机械地替儿媳理好头发,就站起身问我接着来怎么办。
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我对当地的丧葬习俗不算很了解,就让胡师傅拿注意,对此老罗也没什么意见。
胡师傅是这方面的专家,说这种事得通知女方的娘家,丧事该怎么弄,也需要和他们协商。
罗叔说已经给儿媳的娘家打过电话,儿媳就是邻村的人,亲家的那边直系亲属应该也快到了。
差不多天蒙蒙亮的时候,老罗的亲家来了,人还没进屋,就听见哭声和叫骂声汇成一片。
这次女方家就来了两个老人和女方的哥哥,亲家先是验察了尸体,见没什么问题,才和老罗商量,丧事终于进入正轨。
但老罗儿媳的死因诡异,所以胡师傅建
议丧事是办的越简单越好,尽早入土为安。
于是老罗决定将儿子儿媳的丧事一起做,也就是女方不做法事这些,直接一起发丧上山,亲家对此到没有异议,就是要了50多万的赔偿费。
不过最后胡师傅他们还是给女方整了场简单的法事,又是敲锣打鼓又是唱经念咒,说是超度一下,省的有怨气对主家不好。
我觉得他们多少整的有点自欺自人,老罗家儿媳死不瞑目,肯定不是自己掉进水里的,弄不好就是他老公的报复。
一个男人能忍受很多种侮辱,但就是无法容忍被带绿帽子这档子事,他之前不也想弄死自己儿子?
真以为念几句咒,就能让她放下怨恨,立地成佛?怕是只有佛主亲临,才有这个能耐,不然这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厉鬼了。
法事做完,也到了发丧的时间,拿魂幡的换成了死者夫妻的表侄,儿子则抱着两人的遗照,正是懵懂无知的年纪,根本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还一脸的不乐意。
“起棺!”胡师傅将公鸡在两口棺前一点,接着大声喊道。
负责抬棺的都是村里的村民,一前一后起了棺,鞭炮声也随即响
了起来,这会儿则已经差不多能看见旭日东升。
又因为两个死者都年轻,送葬的队伍里就没几个人,都是平辈和一些小辈,毕竟长辈不能去,白发人不送黑发人。
我这次因为有因果,也跟在葬队伍后面,心情有些说不出的复杂。
坟地的位置是胡师傅给看的风水,就在老罗自家的地里,金井(坟坑)则已经提前安排人挖好,只要路上不出意外就好。
但我最近可能走背字,是真怕什么来什么,眼瞅着快墓地了都,送葬队伍却停了下来。
送葬按理说是不能停的,犯忌讳不吉利,可前面有胡师傅负责,应该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我赶紧错开人群,往前跑了几步,只见抬棺的村民个个脸露难色,两条腿无一不在打闪,像是抬着千斤重物,在难向前迈开一步。
“罗浩,赶紧给你爸妈磕头,请他们上路。”胡师傅走再队伍最前列,当然也发现了问题,回头一看,抬棺的队伍居然落后了那么多。
罗浩就是两位死者的儿子,他也不知道忌讳这些啥的,听见胡师傅叫他下跪,先是呆了一会儿,然后才转身呆呆的朝着棺材磕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