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闻言脱口而出地问:“是不是叫柳叶君?”
姬七点头,露出一丝微笑:“你也找到她了?”我摇了摇头,表情凝重地说:“没有,不过我有一个猜想。也许盘踞在黄泉路二十多年的冤魂就是她,现在还没有完全证实。”
说着话,我看了眼左都护。左都护没说话,也没有离开的意思,只冷眼旁观着,可他即便是单单站在那里都有股扑面而来的压力。
我把葫芦拿出来,将盖子打开之后一股红烟喷了出来,伴随着一声尖啸,朱红秀的鬼魂显出了身影。
但这次她没能再作怪,姬七手上早就准备好了勾魂锁,她刚一现身立即被勾魂锁套在了脖子上。
“哼,一个小小冤魂,也值得你如此兴师动众?”左都护面露不屑地说。
姬七的勾魂锁一套,朱红秀的鬼魂立即安定了下来,双目混沌。姬七语气冷淡地答说:“此女非是一般死亡的怨鬼,乃是死于巫术反噬。此种人造成就的鬼物最是难辨,早些用上拘魂索也免去些意外麻烦。”
“意外?即使有了意外,在我面前还能翻了天去?”左都护说着,眼睛向我看了过来,意味深长地说,“秦一鸣,后会有期了。”
我可不想再见你了。
我心里嘀咕着,嘴上可不能这么说,表面功夫还是要有,拱了拱手,看左都护进了轿子。四个黑衣鬼使抬轿,遁入夜色而去。
姬七见左都护离开,松了口气,向我看了过来:“一鸣,你得罪左都护不是好事。你的司命授箓想要升阶,也许还要经过他的手。”
我笑了笑,故作轻松地说:“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对了,你能不能帮我将她神志唤醒?还有几个问题我要问她。”
姬七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鬼是你抓的,该问的
还没问完?”
我只能耸耸肩,把答应朱红秀的交易告诉了姬七。姬七听后很是诧异,皱眉道:“你答应的也太过草率了,能不能投胎这种事岂是你能做主答应的?”
这个道理,我早就知道。我告诉姬七道:“我知道阴气审判阶段的事和我这个司命没什么瓜葛,不过我也会写祷文发泰山府,希望能有一些作用。那些也都是后事了,现在先让我问个严肃的问题吧。”
姬七见拗不过我,附近也没阴差,不怕被窥见坏规矩。于是手指一点,朱红秀的眼睛渐渐从混沌中恢复过来,看到姬七时立即畏惧了一下。
因为姬七穿的是古代的捕快服,当鬼的看一眼就知道他是做什么的。
“你真能让我投胎?”朱红秀激动地向我看来,在她眼里这可是等待了二十年的机会,见阴差基本等于她不用再当孤魂野鬼,可以重新进入轮回了,由不得她不激动。
我和姬七对视一眼,坦白地对她说:“我只能送你入轮回,能不能投胎要看阴司对你的审判。以你的所做所为很可能即使投胎了也难以再成人身。”
朱红秀闻言一愣,接着苦笑了一声,狰狞恐怖的脸忽然敛去可怖的血迹和凶气,露出了一张清秀的脸孔。
“算了,这就足够了。谢谢你,我也可以从二十年的梦魇中解脱了。”
“先等等,还有件事,我需要你告诉我那个做巫术的巫毒娃娃藏在哪儿了?”我见朱红秀要和姬七离开连忙大声地问。
朱红秀身子已经迈入阴气化成的阴雾中,但她的话却在耳边悠悠地回荡:“我将它埋在西安大学法学部百年老树底下了,也许它还在吧…”
话音未落,她已经不见了踪影,
现在关于二十年前的巫毒事件,大部分的秘密都已
经明朗了。现在还有一个问题萦绕在我心头。
一是朱红秀是被反噬死的,那就说明要么柳叶君自己会法术,破了朱红秀的巫术。但这就带来了另一个问题…柳叶君是怎么死的?
这其中肯定还有故事。
二是黄泉路里盘踞的怨灵究竟是不是柳叶君。而这两个问题,都需要亲自和柳叶君谈一谈来确认,这也说明,我还得去一趟黄泉路。
但是这趟不能大意,要做好充足的准备再去形容。
我先去西安大学法学系,找到了那株据说活了三百年的大树,从它周围用石块圈出来的隔离带就能看出来它的地位超然。
“应该就是这里了,不知道东西还在不在…”我转了两圈,又通过八角招魂铃确定方位,拿起铲子道具就哼哧哼哧地挖了起来。
这亏的晚上没课,加上最近闹鬼天黑后更没人会愿意出来走。否则我这举动被法学系的学生看到,估计回头就能给我叠上几十层罪名buff的。
我一边想着千万别来人,一边把土层挖开。也许是因为树根太盘根错节,朱红秀埋的也不是很深,很快我就挖到了个铁盒子,盒子里装着两个被红线紧紧缠着的人偶。
这种巫毒娃娃和我从古庙里拿到的古书中描述的很像,几乎可以肯定是同出一脉。
第二天,我在高铁站吹冷风。直等到第二罐红牛都要喝光了才接到了姗姗来迟的苏芷烟。
苏芷烟下山后就脱下了那身袈裟,穿上了露脐小衬衣和牛仔超短裤,长可及腰的头发梳成马尾披在身后,整个人透着股青春洋溢的风采,一路走来吸引了数不清的惊羡目光。
就算是我也不得不承认,她现在确实称得上是个美女,而且是很极品的那一种。
“灵贤师太,可真是姗姗来迟啊
。”我起身打了个哈哈,灵贤是苏芷烟的出家法号,和灵隐方丈一样,辈分上都是灵字辈。
当然苏芷烟可不喜欢在不是玄门的地方听到这个法号,尤其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于是她毫不客气地把手上拿着的不锈钢杯向我的脸砸了过来。
“还不是怪你,非要我来这么早。我紧赶慢赶才赶上。为了你,我美容觉的时间都耽搁的了。”苏芷烟抱怨着说。
我揉了揉自己被砸红的脸,无奈地对她说:“行了,别抱怨了。你这男人婆的脸,美容不美容都一个样。”
“你找死啊?”苏芷烟的眼睛又危险地眯了起来。
我干咳一声,赶紧换了话题说:“不说这个了,聊点正事吧。我要你带的东西,你带来了吗?”
“嗯,不过带身上不方便。只能托给快递了,一会儿就到。”苏芷烟说,“那个厉鬼真有那么厉害吗?你不是故意骗我下山吧?”
说实话我没怎么在意她后半句话,但是被她前半句话给惊到了,瞠目结舌地问:“那东西,还能快递的?”
“怎么不行,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你得跟上时代的脚步啊,老古板。”苏芷烟俏丽的脸上带着几分窃笑,我一时有些语塞,我成老古板了?
然而看着她略有得意的笑脸,我又觉得自己似乎也没怎么在意这句话。看了看时间,说:“走吧,趁着现在天刚亮,我们进黄泉路去看看。到那里,你就知道我有没有骗你了。”
“现在去吗?不等太阳正午,阳气最盛的时候吗?”苏芷烟疑惑地问。
我摇头说:“我怀疑黄泉路的小路只是一个表象,它里面还有一个海市蜃楼,或者说层叠空间。我上次在黄昏的时候进去碰见过一次,怀疑和阳气的强弱、或者日夜交替的界限有关
,这次我想在清晨试试。”
苏芷烟闻言点了点头,而她到了那条黄泉路外,面对阴气森森,荒草遍布,寂静无声的小道时,她也不禁变了脸色。
“好重的阴气…”
我把司命印拿在手上,另一手握住铜钱剑。以柳叶水开法眼,发现周围的阴气简直像滚滚乌云般在向外喷吐,其中还隐约混杂着丝丝尸水般的黄气,虽然还被日夜游神压制着,可也到了即将崩溃爆发的边缘!
“我们得速战速决了,你跟着我别乱走,不准离开我身边三米。”我脸色凝重地说着,就算我嘴硬再怎么挤兑她,但心里并不想她受到任何一点伤害。
无论是看在一起长大的情分,还是那独特的缘分。我都决不允许,苏芷烟出现什么意外。
苏芷烟是五台山弟子,修习佛法,能被净空大师看重自然不是泛泛之辈。此时看到如此强烈不祥的煞气,也不敢大意,弹指打出七枚铜钱想试试阴气的深浅。
不料七枚铜钱像是打在看不见的墙上,一下子弹飞了出去。
“那里面的冤魂,用阴气形成的屏障,而且很强。”苏芷烟摘下了手腕上的紫玉佛珠,心法运动,佛珠散发出柔和的紫光。
我阻止她说:“还不用紫玉佛珠,我来对付。”紫玉佛珠也算是我们的后手之一,不能轻易动用被藏在黄泉路的厉鬼看到。
我用手指在铜钱剑上一抹,念了声咒,铜钱剑飞向黄泉路口,嘭地一声破碎了挡路的屏障。而那一瞬间,丝丝红色煞气缭绕,凶气更甚。
“你这东西,真的行吗?要不要先打开?”我不免有些担心起苏芷烟身后这个被快递盒装着的‘长条形’物。
苏芷烟冲我危险了一下,咧嘴露出两颗亮晶晶的小虎牙道:“别瞎担心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