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现场来了很多人。
宋轻语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宋延锋和宋心蕊。
“宋先生怎么舍得将亡妻的遗作拿出来拍卖?”
宋延锋面露难过,“哪能舍得,这是清雅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幅画,我希望能到最懂它的人手里,清雅肯定也支持我这么做。”
一身粉色长裙,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宋心蕊在一旁附和。
“决定将画送到拍卖会的那几天晚上,我爸抱着画一直睡不着,他有多爱谢阿姨,就有多宝贝她的画。”
从一个继女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信服度显然不怎么高。
“宋大小姐呢?最近好像没怎么看到她。”
一提到宋轻语,宋延锋脸色出奇的差。
他没有说话,宋心蕊成了他的嘴替。
“我姐姐不听我爸的话,嫁给了一个穷酸的工人,我爸被她伤透了心。”
宋轻语愤怒地攥着拳头,刚想冲过去,谢流筝拉住了她。
“宋延锋这几年在外面败坏你形象,所有人都觉得你是个冷血无情,不知感恩的女人,你现在冲过去,只会坐实这一点。”
谢流筝拍着宋轻语的后背顺毛,剜了宋延锋一眼,“我们的目标是画,至于你那个渣爹恶人自有恶人磨,我们就等着看他凄惨的下场。”
宋轻语深呼一口气,是啊,闹下去只会让别人看笑话,还会影响妈妈的声誉。
可拍卖画就得很多钱,万一竞争者多,她们好不容易凑来的钱,恐怕不够。
小语——”
楚行之也来了。
见宋轻语脸色苍白,他伸手想抱抱她,又忍住了,“别担心,我不会让谢阿姨的画到别人手里的。”
宋轻语冷冷地看着他,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先是我妈留给我的别墅,现在又是她的画,我说了,你想干什么冲着我来,为什么非要联合宋延锋祸害我妈!”
楚行之一愣,意识到什么,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觉得是我让叔叔拍卖画的?”
“不是吗?”
楚行之心痛不已,他没想到自己在宋轻语心目中,已经变成了这样的人。
“不是!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
这一点楚行之倒是没有说谎,但他没有告诉宋轻语的是,他之所以知道,是宋延锋给他打的电话。
宋延锋不想错过楚行之这个好女婿,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响。
宋轻语要是原谅楚行之,那他也算是帮了楚行之一个大忙,楚行之将来一定会念着他的好。
就算宋轻语没有原谅楚行之,那他也算赚了一笔钱,怎么算都不亏。
“小语,你相信我,这次真不是我让叔叔拍卖谢阿姨的画。”
来的路上,楚行之很兴奋也很激动,他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
他知道小语有多在乎谢清雅,只要他将谢清雅的遗作拍卖下来送给小语,小语肯定会给他一次机会。
“是与不是,已经不重要了!”
宋轻语没有再理会楚行之,拉着谢流筝入了座。
突然,人群中传来了一阵骚动。
“我靠,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太子爷竟然亲自来了。”
宋轻语和谢流筝互看了一眼,都有些惊讶。
下一秒,他们便看到戴着银质面具的男人走了进来。
一身灰色西装,黑色的衬衫扣子严谨地扣到最上面,严丝合缝。
禁欲感带着一种沉淀过的气场,稳重又凌厉,处处带着疏离感,让人不敢靠近。
主办方的负责人立刻迎了上去,“顾总,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见谅见谅。”
裴京墨的目光在宋轻语身上落了两秒,“无妨,就是闲得无聊,来凑凑热闹。”
“好好好……希望能有您满意的拍品。”
主办方很会来事儿,给裴京墨安排了一个特殊的位置。
裴京墨人往那儿一坐,跟个煞神似的,压迫感极强。
楚行之万万没想到他一直无法见到的顾远东,会出现在这里。
他刚刚说闲得无聊?
无聊也不愿意见他!
看来,他今天不光要让小语开心,还要让顾远东开心。
拍卖会正式开始。
宋轻语的目标很明确,所以画没出来前,她一次牌都没有举。
楚行之既然来了,象征性地举了几次牌。
反倒是裴京墨,像是真的来拍东西的,上了五件拍品,他一个人就拿下了四件,八百万说没就没了。
谢流筝咬了咬牙,她拽着宋轻语的手,演上了,“别拉我,我要跟他们这些有钱人拼了。”
“别闹,妈妈的画来了。”
谢流筝瞬间老实。
“诸位,这最后一件拍品是国内知名画家谢清雅女士的遗作《微笑的少女》,很有收藏意义,起拍价五十万。”
宋轻语看着画,瞬间红了眼眶。
画的少女,是十二岁的宋轻语。
那个时候,她有妈妈有小橘。
小橘是一头金毛,宋轻语两岁的时候,谢清雅买给她的生日礼物。
小橘陪伴着宋轻语长大,但它比起人类,寿命太短了。
谢清雅画画的时候,小橘已经老了。
宋轻语给它洗澡,一人一狗在泡泡中嬉戏打闹,阳光撒在她们身上,美好的让谢清雅拿起画笔将那一幕永久记录了下来。
谢清雅自杀后,小橘也走了,宋轻语彻底变成了一个人。
“一百万!”
已经有人开始出价了。
宋轻语快速擦掉眼泪,也举了牌子,“一百五十万。”
有人加价,“两百万。”
宋轻语咬牙,“两百五十万。”
“五百万!”
楚行之举起了牌子。
宋轻语看着他的时候,他也望向了宋轻语。
四目相对,楚行之满眼都是深情,宋轻语的眼睛里却一点温度都没有。
谢清雅就是再出名,一幅画也不至于拍到五百万。
众人议论纷纷。
“还是楚少痴情啊,为了挽回宋轻语,出这么高的价拍已故丈母娘的画。”
“不是说宋轻语已经结婚了吗?难不成他想挖墙脚啊!”
“谁知道是不是真的结婚,宋轻语那样的千金小姐,怎么可能找一个农民工,无非是以退为进,让楚少更在乎她罢了。”
宋轻语咬了咬牙,“六百万。”
楚行之:“八百万。”
宋轻语气变得不轻,刚刚还说不会让妈妈的画落在别人手里,现在跟她竞争,不就是想让她为了画去求他吗?
宋轻语心一横,刚要举牌子,谢流筝一把拉住了她。
“宝儿,冷静点,楚行之疯了,你也疯了吗?咱们又借又贷的,只能凑出五百万,再往上就是把咱俩卖了也不行啊。”
宋轻语紧抓着牌,唇内的软肉都被她用牙齿咬破了。
难道——
真的要去求楚行之吗?
“八百万一次——”
“八百万两次——”
“五千万。”
所有人的目光皆落在沙发上的男人身上。
之前的几个拍品,一直都是他身边的贺书白举的牌,叫的价。
没想到这个拍品,太子爷会亲自开口。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听起来漫不经心却又散发着一种不容小觑的威严。
谢流筝:“∑(っ°Д°;)っ”
还有个更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