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振川尖叫了一声,奋力甩开小石头。
他拖着受伤的腿往前跑,坐在地上的小石头嘴里还叼着咬下来的那块带着布料的血肉。
刚才被黄鼠狼吓到的在场医护人员被傅振川的尖叫声震住,纷纷停下站在原地,看着腿上鲜血横流,正一瘸一拐逃走的他。
然后,大家并看不见小石头,只看到傅振川像一个疯子一样恐怖的神情。
他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着小石头叼着肉对他笑,等再回头往前看的时候,却正对上一张血肉模糊恐怖至极的脸!
他一眼便认出来,正是刘美娜。
她伸出胳膊,两只手紧紧抓住傅振川的脖子。
“是你陷害我的,把我逼死!今天我要让你血债血还!”
尖锐的指甲深入脖颈,钻心刺骨的疼痛让傅振川无法呼吸。
而后,刘美娜又在他脸上抓出一道道血痕。
傅振川顿时觉得脸上就像火烧一样,他捂着脸又转过来想跑。
而此刻站在身后的,正是孙佳。
她拿着割腕自尽的那把刀,狠狠插进傅振川的腹部。
“你以为可以一手遮天吗?你以为你把错误推到别人身上就可以置身事外吗?你逃不掉的!”
“我错了,我错了……”
傅振
川一边求饶一边躲着这三个人。
而小石头,刘美娜,孙佳,就像鬼影一般,无论他就看向哪一边都出现这三人的脸。
而在现场的其他人,只看到傅振川一个人在那里嘴里不停喊叫求饶,东躲西躲。
眼看着已经被逼到窗户旁边,旁边有两个医生赶紧过去把他拉过来。
这时傅正波也清醒过来,赶紧让大家去把他侄子按住。
就在大家都忙乎按住傅振川的时候,我从护士站出来。
起初那场戏是黄来财表演的,而后面他们三人则是我用从周明那里学来的还原我爸回来的那个办法,虽然我是第一次尝试,显然,效果还不错。
我忽然觉得,自己在这方面还是有些天赋的。
“傅振川有现在的结果,你们还满意吗?
我问小石头跟孙佳。
其实之前两个男医生被刘美娜跟小石头附身是假的,那是黄来财跟黄安安排黄鼠狼用精神控制制造的假象。
但后来院长傅正波被孙佳附身倒是真的。
加上我后来的推波助澜,真真假假,算是将傅振川彻底击垮了。
打垮了他,又能将孙佳跟刘美娜的关系隐藏,这对我来说,已经是最完美的结果。
这场戏就算完事了,傅
振川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精神失常,主动交代了他因为操作不当导致小石头死亡,最后将责任推到刘美娜身上,又用威胁的手段逼死刘美娜跟孙佳两个的全部经过。
结果当然令全院震惊,一审二审都没事的一起医疗事故,居然真相大白。
院长傅正波也被警察带走,撤掉了院长职位接受审查。
而傅振川,因为精神问题,免除刑事责任,不过他的后半生,就要与精神病院为伴了。
他们以为的死无对证,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正所谓:善恶到头终有报。
黄来财如愿以偿地得到了赏金,不过院长傅正波承诺的那笔钱是拿不到了。
没办法,谁让他是财迷,不过有件事我得问问他。
那天的两只黄鼠狼不是黄安,难道他手底下还有好几只黄鼠狼?
送他回上石桥的路上,我问起这件事。
“那两只不是黄安的手下,不过也都认识,你知道,黄鼠狼一般都是一窝窝的……”
还没等他说完,黄来财肉乎乎的后脑勺挨了响亮的一巴掌。
只见黄来财缩着脖子对我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小声说道:“不让说啊!耳朵可灵了!”
我看他害怕的样子觉得好笑
,然后他小声接着说:“其实我家世代都是跟黄仙有渊源的。”
“不过,这可不是说咱家世代都是干阴阳先生的,比如我爷爷的爷爷是木匠,我爷爷是瓦匠,轮到我爸,是干纸活行当的,轮到我,才做起了阴阳先生。”
我倒是头一回听他主动说起家里的事,来了兴致。
“你做这行说跟黄仙有关系我信,可你祖上做木匠瓦匠的,怎么跟黄家扯上关系的?”
黄来财长出一口气接着说道:“可能我们整个家族跟黄家缘分深吧。我爸曾经跟我说过,我家祖辈曾经救过一窝幼崽,当时后院起火,也不知道是什么崽子。结果因缘际会,救了黄家,世代得到黄仙护佑。”
“到我太爷爷的时候,无意间修缮了一间黄仙庙,也得到了黄仙报恩。”
没想到黄来财家跟黄仙缘分这么深,我接着问道:“那你父亲呢?做纸活是怎么跟黄仙联系上的?”
黄来财听到我问他父亲,一脸得意地跟我说,“要提到我爸,那就更邪乎了。他老人家给黄家结过姻缘!”
我一脸震惊,给黄鼠狼结姻缘?我真没听说过。
只见黄来财晃头晃脑地说道:“这件事说来话长,就从我父亲这门手艺开
始说起吧!”
我爸叫黄德仁,是个会扎纸活的人。
他手艺好,十里八村谁家有白事情,都是来找我爸给扎纸活,扎牛扎马扎花圈扎纸人,或者年节的时候,很多人会给亡故的亲人烧一些衣服什么的,都是找我父亲办。
尤其是扎纸人,手艺是最精湛的,他扎的童男童女,就跟真人一样活灵活现。
单说这一年八月的一天。
邻村亡故的刘老太家要做个童女,还有其他一些纸活。我爸就趁着白天在院子里忙乎。
先是用高粱杆做个骨架,麻皮绳加固,然后外头用彩纸装裱,最后上彩画,基本也就算完成了。
在纸活行当里面,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做纸人,绝对不能画眼睛。
传闻,如果给纸人画上眼睛,纸人就容易招邪气,引鬼上身。
所以就算画眼睛,也是等到马上要用的时候才能画,而且画完很快就烧了。
因为手里的活计多,明天就来取了,我爸怕忘了,便直接画好眼睛,然后放到一边用布将脑袋蒙好。
到了晚上天黑下来,我爸在屋里吃完饭出来上茅房的功夫,推开门就看到那个扎好的童女纸人竟然站在院子里,脚下趴着一只黄色的毛乎乎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