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陈雪去查的玉雕大师一事很快有了结果。
西京市的确有一位赫赫有名的玉雕大师,可惜这位玉雕大师早年就宣布退出玉雕圈子,不再雕玉了。
陈雪当然还找了其他的玉雕大师,也有他们作品的照片附上。
不得不说,陈雪做事还是很仔细的。
我看了其他几位玉雕大师的作品,要让他们来雕黑玉和红玉,终究还是差了一点。
一圈看下来,竟然只有那位几年前就宣布退出玉雕圈子的大师可以。
陈雪没能查到那位大师现在在何处,要怎么才能找到他。
但是陈雪查到了另外一个人,那个老银匠。
据说,老银匠和那个玉雕大师,虽然一个雕银,一个雕玉,两者分属于不同的小圈子。
但是二者的雕功不相上下,颇有些惺惺相惜的味道。
二人争强好胜间,却也逐渐成了好友。
要说现在西京市谁还能找到那个玉雕大师,也就只有老银匠了。
陈雪说到这停下,突然道:“那天他说,卖了炉子,他也就不做银器了,不和那个人比了。”
陈雪说的他就是那个老银匠。
经陈雪提起,我才想到,那老银匠答应卖炉子后的确说过这样的话。
原来老银匠说的那个人,就是
我们要找的玉雕大师吗?
看样子,老银匠肯定知道那个玉雕大师的下落。
有了这样的判断,我和陈雪也不再耽误,再次往那天去过的小巷子里去了。
虽然陈寿和李琴不满我带着陈雪四处跑,但是无论是买玉,还是找玉雕大师,我都得带着陈雪才更方便行事。
要陈寿给我钱,我去买玉,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他们一心觉着我贪图陈家的钱财,怎么可能主动拿钱给我。
要我拿自己的钱买玉,那也是不可能的,我也没这么多钱。
我本来也就没多少钱,再加上爷爷去世后,我要处理爷爷的后事,还要辗转来到西京市,身上的钱更是所剩无几了。
再次来到那个银铺,里里外外还是第一次来时那种破旧的感觉。
老银匠还是坐在那个地方,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做什么银器了,只是在仔仔细细的擦那些他之前就做好的银器。
我们掀开布帘进来又放下,明暗的光打在老银匠脸上。
他抬头看向我们,他笑笑,轻声道:“原来是你们啊,年轻人。”
他颇为遗憾的摇摇头,叹道:“炉子也卖了,现在我不做银器了。你们要是还想买,就只能从这些当中挑一挑了。”
我低头笑笑
:“这次不买了,想和你打听一个人。”
老银匠擦银器的动作渐渐慢了,他抬起头,用浑浊的眼看向我,平静的问:“谁啊?”
陈雪在此时开口,声音轻和柔软:“玉雕师傅,姬原。”
姬原就是那个我们要找的玉雕大师的名字。
老银匠听到这个名字,目光闪烁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他又低下头去,专心擦着手里的银器,波澜不惊的开口道:“你们找他做什么?他早已经不雕玉了,一般人可请不动他。”
“我们有玉必须请姬原大师雕才行。”我诚恳道。
老银匠摇摇头:“不行不行,人不对他眼缘他不出手,玉不合他眼他不出手,雕的纹样他瞧不上也不出手。总之,脾气又丑又怪。你们也别到他那找气受了。”
听老银匠这说法,这姬原规矩挺多的,一心一意都是他的玉雕。
其实越是这样的人越好打动,既然他满心满眼都是玉,都是玉雕。
那只要这玉足够让他惊叹,我就不信他不手痒不心动。
想到这,我冷静道:“我这里有两块玉,一红一黑,皆是活玉,是玉中难得的上上品,要是随便交到别人手中不就可惜了?”
“活玉?”老银匠皱眉反问。
我
点点头:“对!活玉!”
其实活玉这样的概念是我们风水圈中的说法,指的是那些自带灵气的玉石。
玉石中,多的是润泽通透的好玉,但是带着灵气的活玉却是不多的。
而且活玉这样的说法在普通人中流传得并不多,除了风水师等人,应该也就只有真正大师级别的玉雕师傅才听说过了。
姬原身为玉雕圈子的大师人物,应该听说过活玉,但是他见没见过这就未可知了。
至于老银匠,他既然是姬原的至交好友,也应该听姬原说过活玉。
果不其然,老银匠是知道的,他满面狐疑的看向我,疑问道:“你当真有活玉?”
我从包里掏出那块黑玉和红玉,放在掌心,淡声道:“就是这样的玉?不知道能不能请得动姬原大师?”
我们最终还是从老银匠处得来了姬原的地址。
车子开了很久,在一个小巷子口停下了,司机转头看向陈雪,歉意的解释:“小姐,前面那个巷子太窄,车开不进去了。”
我推开门下车,准备让陈雪在车上等我,我一个人下去看看,要是有什么需要再叫她。
可是我都还没来得及开口,陈雪也下车了。
我只能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和陈雪一块往
巷子里走。
巷子的确很窄,四周的墙面上遍布斑驳的青苔痕迹。
这小巷子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和西京市的繁华有些格格不入,我是不觉得有什么,我和爷爷以前住的小城,多的是这样的地方。
但陈雪可能没走过这么破旧的小巷子,我回头去看,她鞋上已经沾上了一点青苔,但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依旧一步步从容大方的向前走,时不时的抬头环顾这四周的环境。
巷子里时不时的有三两个孩子笑闹着跑过去,陈雪见了这场景,反倒露出些笑来。
我们穿过大概两三条小巷,这才找到那个老银匠说的地方。
看着残破的木门,木门两边还贴着一副已经发白的对联。
那对联时间长了,翘起边角来,风一吹就吹得那纸“唰唰”响,从窗户里往外看,里面黑漆漆的。
外面的光被高楼挡住了,照不进去,在这样的情况下,里面像是一点也没点灯,所以才这么黑。
这些做银器做玉雕的大师都这个风格?
喜欢住在这么黑漆漆又老旧的地方?
转念一想,我又觉得,这是真正的大隐隐于市也说不准。
挥开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我带着陈雪上前去敲门。
什么大师,见了人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