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见我回答的爽快,爷爷哈哈大笑起来,仿佛这一瞬间,他又回到了当年叱咤风云的年代。
他伸手在兜里一摸,拿出那枚锈迹斑斑的铜镜:“麻衣一派,是茅山的一个分支,演变下来,共分三家,为青麻、赤麻和乌麻,爷爷是乌麻的传人,这乌鸣镜,就是我们乌麻的信物,现在,我把它传给你。”
这枚铜镜,平时爷爷是严禁我碰触玩耍的,没想到现在,传给了我。
我伸手接过,一时间,感觉肩头,莫名沉重了几分。
“九儿,你去找块石头,长条形的,越大越好,抱过来。咱老林就算不动手,也能破了这黄仙的道行。”
爷爷虽然立过重誓,可我没立过誓,他不能用风水术,不代表我不能用。
我按照爷爷的吩咐,在四周找了一圈,找到一块约莫半米来长的方石,抱过来。
爷爷又说:“咬破你的手指,在石头上,写下我的名字。”
咬手指有些痛。
可这和眼前的危险比起来,就不算什么了。
我咬破手指,在石头上,用鲜血写下爷爷的名字。
爷爷又说了几个字让我写下,听起来,应该是旧历的日子。
等我写完,爷爷又让我把这块石头,放到棺材里,用那张猪皮,给包起来。
等我做完这一切,爷爷让我躲到棺材里:“等下,只要那黄皮子一现身,你就用镜子照着它,一直到它死,明白没有?”
我点点头:“明白。”
而爷爷,则顺着棺材,躺了下来,把自己的半个身体,都埋在土里,又撒了一些泥在身上。
这有个说法,叫“入土为安”,这样一来,那黄皮子,就看不见爷爷了。
我躲在那棺材的里面,蜷缩着身躯,一直守着。
说也奇怪,这明明是条大路,却根本不见任何人经过。
这前前后后的,从早晨,一直守到正午时分,烈日当空。
后来爷爷和我解释说,说正午时分阳气重,许多法术都会失效,那黄皮子谨慎,担心爷爷使用法术对付它,这才等到正午时分过来检查,看爷爷是不是真正的自杀。
正当我有些头晕眼花的时候,就听到棺材外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紧跟着,一只
小狗大小的黄皮子,跳了进来。
一见到那黄皮子现身,我连忙用手中的乌鸣镜,照到它的身上。
镜子一照,就感觉到,黄皮子好像晃了晃脑袋。
随后,它跟没发现我一样,盯着眼前的猪皮,发出呜呜的声音,摇头晃脑了一番。
那样子就像是在对着那块猪皮,发出嘲笑和得意的神情。
过了好一会儿,它这才张口,猛地扑到猪皮的身上,疯狂撕咬起来。
那样子,就像是在撕咬爷爷一般。
如果爷爷真的躺在这猪皮里,估计已经被这东西,给撕成碎片了。
可猪皮里的,是一块石头。
黄皮子对着一块石头疯狂撕咬,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满嘴鲜血淋漓。
它却丝毫不觉,反而把那些被咬下来的石头,全都咽下去。
我在旁边看得胆颤心惊,同时也震惊于乌鸣镜的神奇之处:居然能让这神通广大的黄皮子,都被迷成这样!
那黄皮子对着一块石头,又撕又咬,一块块的碎石吞到肚子里,让肚子胀得老大。
直到最后,把整块石头,都吞到了肚子里,肚子已经
裂开,肠子内脏什么的,流了一棺材。
那黄皮子这才露出满足的神情,打了个饱嗝,背着两只前爪,犹如人茶余饭后散步般,转身走出棺材。
没走几步,“砰”的一声,摔了下去。
我躲在棺材里,不敢出声,只听到外面传来爷爷的声音,这才小心翼翼的爬出去。
爬出棺材,就见到棺材外面,那只黄皮子肠穿肚烂,躺在地上,已经死了。
从那一刻起,我才知道,怪不得那么多看起来身份显贵的人,要到我家里去拜访爷爷,请求爷爷出山。
而爷爷,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站起来,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
黄皮子一共三只,护身仙杀了一只,自己吃石头撑死了一只,还剩下一只。
至于第三只,爷爷说,让我好好学本事,等本事学成,亲自杀了那只黄皮子,好了却这桩恩怨。
当年那黄皮子一家,是因为我的降生才死的,是我种下的因,而我最后去结了果,这事情,才算圆满。
爷爷带着我几经转折,颠簸流离半个月,总算是在一个小县城里,安顿下
来,教我学习《御龙九经》里面的《隐龙经》。
《御龙九经》,共有九本,传说中诸葛亮学的就是其中的《卧龙经》,而他的一生对手司马懿,学的则是《潜龙经》,后来大名鼎鼎的刘伯温,学的是《沉龙经》。
这《隐龙经》,就是御龙九经里面的一本,是当年爷爷给二叔收尸的时候,在二叔尸骸里找到的,是二叔从那王墓里带出来的东西。
换句话说,这东西,是用了十三条人命换来的。
隐龙经,带了个“隐”,带了个“龙”,必须命格极硬、而且五行八字都是属阴的人,才能够学习。
按照爷爷的说法,隐龙经,就如同量身给我定制的一样。
这隐龙经,薄薄的一本,总共就只有九页。
眨眼十年过去,我已经十九岁。
这十年里,我已经把隐龙经,学了六页,还差最后三页。
不是我学不会——我天赋异禀,爷爷都说我天生就是吃这一行饭的人,九年的时间,我就达到了爷爷都不曾触及的高度。
主要是那隐龙经的最后三页,居然是空的!
是白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