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战兢兢了几日的周轻言下工后都不敢自己一个人回去。
她花了银子让乞丐去打听薛家的消息,果然还真打听到了一点什么。
“姑娘你问的那个薛师爷近日都没出门,昨日我跟着他们府中下人去了医铺,买了些治病的药。”
周轻言递给他几个铜板,“你可问清楚了是什么药?谁病了?”
“听说是府中的老爷病了,快要活不成了。”
周轻言眉头皱了下,老爷?那就不是薛二了。
猴子为何要骗她,他们到底有什么阴谋?
“继续帮我打探,越详细越好。”
快要到午时,周轻言加快脚步去了香满楼。
她这几日一直在想这件事儿,始终摸不着头脑。
结果午时下工被沈听羽叫到了楼上去。
雅间凉意沁人,一进去浑身都舒爽了。
周轻言有些不想出去。
比起第一次上来的紧张和警惕,这次她明显轻松了许多。
大半个月的相处,沈听羽这位少东家时常跑来酒楼让她单独做吃的,周轻言也大概了解这人的性子,比起千味楼的掌柜,香满楼里的人都是极好的。
“少东家,您找我?”
“小周来了啊。”沈听羽给她倒了杯茶,“坐下说。”
她坐在了一边,“什么事儿啊?”
沈听羽被她自然的态度惊了一瞬,又想到这位周姑娘不同于其他女子的气质,笑着说:“是这样的,那天晚上不是有个人来找你,要强迫带你走,你还记得吧。”
周轻言捏紧手掌,心想来了。
她或许能从沈听羽这儿知道点什么。
“怎么了?我和他不太熟,就见过几面,不知道他为何要来找我。”
沈听羽意味深长的看着她:“薛二你知道吧。他家出了点事儿。”
周轻言疑窦纵生,默默点点头。
“薛家老头要死了,薛老头只有薛二一个孙子,他儿子吃喝嫖赌把家产败光了。如今薛老头临死之前想给薛二找个妻子,于是把主意打到你身上了。”
周轻言心头咯噔一下,终于明白了前因后果。
没想到竟然就是这样简单的缘由。
可不对啊——
“前几日我回家的时候路上有人要杀我,也是薛家派来的人吗?我不记得自己得罪了谁。”
沈听羽看她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心里情绪复杂。
这件事儿好像就他不知道?!
沈听羽不甘心的问道:“你认识东家吗?”
嗯?
周轻言突然一愣,思绪被他打断,条件反射的回答:“不认识。怎么了?”
不是在说薛家,突然提到东家是什么意思?
“少东家,这事儿不会和东家有关吧?”
要真是这样,周轻言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好’运气了。
这份工作她是无论如何都要保住的。
“我和薛二还有猴子根本不熟,只知道对方的名讳!在进香满楼做工之前,我在集市上卖过吃食,薛二和猴子来买过我的东西,后来时常来,就稍微面熟一些了。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把主意打到我身上!”
说到最后周轻言愤愤不平的锤了下小几,茶杯被震得抖了抖,茶盖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把沈听羽吓了一跳。
这姑娘还真是爆脾气。
“我随口一问,与东家无关。”他呵呵笑了笑,“对你下死手的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就是同薛家交好的秦府派来的。秦府的小姐对薛二有意。”
“当时看你被人纠缠就派人去查了一下,没想到查到这些。小周你打算怎么做?”
周轻言恍然大悟,又带了些谨慎,“少东家为什么要帮我?”
“这不是看你做的菜好吃,又是独一无二的嘛,要是你有事儿我上哪儿再去找个像你这样的大厨?”
这话听起来倒是让她信了几分。
周轻言皱着眉头想办法解决这事儿。
然后就听沈听羽说:“这事儿你就别操心了,我帮你解决。薛家就薛老头当了个师爷,现在都快死了,还能有谁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对你动手。放心吧。”
周轻言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仔细想了想总觉得不对。
可要说哪里不对,她又实在是想不明白。
“少东家打算怎么解决?”
该不会直接杀人吧?
周轻言可没敢忘这是个权贵杀人不犯法的朝代。
“自有我解决的法子。”沈听羽摸了摸下巴,“对了还有件事儿想问问你。”
“你那些菜滋味可太好了,方子要不要卖给本公子?”
周轻言还未开口,他就解释:“我给你个好价钱!比其他酒楼都高!而且你想想若是能把菜传到京城的酒楼去,会有多少人来吃?”
气氛沉默下来。
周轻言思索片刻,还是摇了摇头:“少东家,那是我家里的方子,我娘死之前拉着我嘱咐过,不能泄露给外人,只传女不传男,更不可能卖方子。”
沈听羽也只是试探一问。能买到固然好,买不到也在他意料之中,毕竟周轻言那些方子随便拿一个出来都能保证客流不断了。
“罢了,是我唐突。小周你回去吧,我不会再问了。薛家的事情我给你解决,我听说你这几日都跟着其他人同行,等解决好也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多谢少东家。我这几日再多做两个新菜给酒楼。”
沈听羽一合扇子,兴高采烈的点头:“那敢情好,我就等着吃了。”
周轻言笑了笑,“好。炒好第一个给少东家尝尝。”
方子她肯定是不会泄露的,她以后还打算自己开店做这些,不过沈听羽帮了自己,总不能口头表达两句。
光是听着就觉得薛家和秦家的事儿很复杂。
秦家人脑子有病,对她下死手有什么用,劲儿不往薛家人身上使。
她还真是遭遇了无妄之灾。
最近有那么一点倒霉透顶,是不是等这件事儿过去后该去城外山上拜拜佛去去晦气?
周轻言当晚又遇见了那辆马车,和滔滔不绝的车夫。
等到马车要离开,周轻言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声:“你们是不是少东家派来的?”
车夫不动声色:“少东家?哪个少东家?我可不认识什么少东家,我家公子身份尊贵岂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来沾边的。”
周轻言:“……”罢了,是她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