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吭哧上了三楼,不知道是因为晚饭吃得太少低血糖,还是因为走得太急,宁柔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她赶紧扶住楼梯扶手,深吸了几口气后,一屁股坐到了台阶上。
将手中的红薯放在地上后,她赶紧从包里掏出了一颗巧克力,打开包装小口地吃了起来。
巧克力瞬间在她的嘴中融化,一股微苦的甜意顺着她的喉间传到她的胃里。
过了几分钟后,她的头晕才得到了缓解。
宁柔暗自庆幸包里还好还剩一颗巧克力,也暗下决心明天开始一定要好好吃饭。
“又头晕了?”突然,一道男声在黑暗中响起,吓得宁柔浑身一震,包也从她的膝上滚落。
是江临?就算化成灰,她都记得他的声音。
“你跟踪我?”宁柔答非所问。
所以并不是她的错觉,真的有人跟在她后面。
江临没有回答,迈着脚步上了台阶。
一片昏暗中,他的眼透着精光,如同猎鹰要捕食一般锁定着他的猎物。
宁柔见他一言不发,还步步向她靠近,下意识地从台阶上起身,转身就想跑走。
可惜,江临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他用力扯住她的手臂,单手扣住她的手腕,将她轻压在墙上,他健硕的身子紧贴着他,有效地制止着她的抵抗。
“宁柔,你又不听话了!”江临的语调森冷,看着她的目光就好似要把她吃掉一般。
“我准点下班都不可以吗?”宁柔撇开脸讥讽道。
两人的距离靠得很近,她能感受到他灼热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脸上,烫红了她的脸。
“看来你还没认清你现在的处境?”他继续威胁道。
宁柔沉默。
看着她的倔强,江临没有生气,反倒低笑起来:“你似乎在挑战我的底线?”
“江临,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们之间也不会再有以后。”
她将残酷的事实再说了一遍,提醒他,也在提醒自己。
“我知道,所以我不是说了要跟你重修旧好吗?”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抬手捏住她的下巴,逼迫着她的眼与他对视:“还是说你已经有新的目标了?是林哲谦还是便利店的大学生,或者是随便一个男人都可以?也是,你向来招蜂引蝶……”
怒火轰隆一声冲进宁柔的脑子里。
谁都可以因为她的长相说她招蜂引蝶,说她水性杨花,就是江临没有资格。
她红着眼,咬着唇,举手用力打了他一巴掌。
“闭嘴,你没有资格这么说我!”
江临的头被她打偏了一边。
按捺住心中的怒火,他缓缓转头,一脸浑不在意地继续说道:“怎么,我说错了吗?难道便利店的那个男孩子不喜欢你,还是跑进店里的男人不是想要吃你的豆腐?”
江临被怒气和妒火烧红了眼。
自从在餐厅与她重逢后,他就一连跟了她好几天。
一边惊讶于她为何要搬到如此破败的小区来居住,一边又恼怒着她在便利店抛头露脸地兜售商品。
进便利店的虽然也有正常的顾客,但大多顾客就是为了看她进去的。
站在便利店的透明窗户外,他看着那些男人用贪婪的、色情的眼神盯着她时,江临恨不能上前挖出他们的眼珠,并恶狠狠地警告他们不要再觊觎他的女人。
而罗子才对宁柔的爱意,更是被他尽收眼底。
看着那个男孩子红着脸一脸傻样地对着宁柔笑,她还无知无觉,窗外的江临差一点捏碎了自己的手指,才克制住要上前打人的冲动。
还好听见了她冷硬拒绝的话,不然他或许真的会动手。
宁柔咬着唇,瞪大着眼,努力地想将眼中的泪水憋回去。
可是,她忍了又忍,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硕大的泪珠滚落,滴在了江临的手背上,灼伤了他的皮肤。
她哭了?!
江临震惊着。
她虽然叫宁柔,但其实一点都不柔弱。
从树上摔下来,腿上擦伤得严重,流了不少血,她都没有落过一滴泪。
现在,她却哭了。
为什么?
因为他说的这几句话吗?
江临心中不由得慌乱起来,可是他的嘴却总是言不由衷:“哭什么,我哪里说错了?”
“对,你说的都对,你满意了吗?”宁柔脱口喊道,然后迅速抹去眼泪扭开脸。
江临闻言,心中的妒火再起。
虽然知道她说的是气话,但是四年前的惨痛经历,让他对她这个“骗子”丧失了信任。
她的眼泪也实在太恼人,让他看着心烦。
下意识地,他就用力将她拉向自己,掠夺的唇倾泻而下强硬地盖上了她柔软的小嘴,无情地肆虐着。
宁柔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睛。
他又强吻了她!
他凭什么强吻她?
一股恶心感由心而发,宁柔气愤地开始捶打起他的手臂。
“唔……”她语靥不清地控诉着他的恶行,身体也开始剧烈挣扎,试图脱离他的掌控。
江临反应很快,立马揪住她的手腕就反手扣在她的身后。
她的挣扎、抵抗被他悉数纳入怀中。
他尽情地吻着她。
天知道他想念这种感觉有多久了。
上次在办公室的一吻,根本无法满足他这么多年来内心中的渴望,反倒勾起他心中的“馋虫”,恨不能将她立刻推倒在地,就地法办。
她的挣扎和抵抗都被他悉数压制,他清冷的气息更是将她团团围住,不给她喘息的空隙。
直到吻得尽兴后,他的唇才舍得从她的柔软处离开。
而她早已泪流满面,一双眼空洞着,任凭他为所欲为。
江临何曾看过她这副模样,眼中顿时慌乱不已。
他迅速抬起手,忙着替她擦去泪水。
可是,他越抹,她的泪水却滚落得更加厉害,如同流水一般刹不住车。
“小柔,不要哭,你哭得我的心都碎了。”他耐心地轻哄着,一如多年前他哄过她的模样。
然而,他不哄还好,一哄,宁柔的眼泪更像是断了线一样。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她哽咽着控诉着,然后一把推开了他。
“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又招呼到了他的脸上。
她这一次用的力气比上次更重,而江临的头再次往边上一偏,他能感受到脸颊上火辣辣的痛意。
他没再说话。
宁柔趁机捡起地上的包和那袋红薯,迅速抬脚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窗外微弱的月光投射进来,加上宁柔的视力还不错,让她不至于在昏暗的楼道里摔跤。
而江临立在原地并没有追上去。
一口气跑了两层楼,宁柔一刻都不敢停留,抖着手从包里掏出钥匙,立刻打开了门。
随后“砰”的一声,将一切隔绝在门外。
门上传来的声响惊动了在屋内准备睡觉的宁母闻英。
她推门而出,看到的就是女儿殷红着眼,脸色潮红,倚在门上不住喘息的样子。
“小柔,你怎么了?”
闻英快步上前,殷切地问着:“哭了吗?”
宁柔确认江临没有跟上来后,才跟母亲解释:“刚刚在楼下绊了一跤,磕到了,有点疼。”
闻英一听这话,急了,忙上前上下打量着宁柔:“磕哪里了?严不严重?”
小区的状况如此,走夜路磕磕碰碰在所难免。
闻英在家老是为女儿下夜班的安危担心,一定要等到宁柔回家后才能安然入睡。
可是,母女俩又没法改变现状。
现在租住的这个房子,已经是她们最好的解释。
宁柔摆摆手:“没事了,妈,你早点睡。我明天去跟陈大爷说一声,让他找物业把楼下的坏了的路灯换了,省得你也着了道。”
闻英见女儿恢复如常,这才安心下来。
母女俩又说了一阵话,闻英才催着宁柔去洗澡,早早睡觉。
楼下,破败的路灯下闪着猩红一点。
江临没有走。
他点着一支烟,却没有抽。
抬起头,他一直盯着宁柔的家,想起她刚才的模样,他心中有着懊恼。
直到宁柔房间的灯亮起,直到手中的烟传来了烫意,江临这才猛吸了一口,用手将它捏灭扔进垃圾桶,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