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坐在椅子上神出鬼没的吕元任,一言不发。
吕元任见我不说话,便站起身来走到我面前问道:“怎么?你怎么不和我说话了?”
我盯着吕元任,回头看了一眼站在我身后的夏龙军和夏老爷子,随后才说道:“我只觉得,和你这种心肠歹毒的人,没什么可说的。”
“我心肠歹毒?”吕元任笑道:“我怎么心肠歹毒了?”
我的眼睛在吕元任的身上一刻都没有移开过:“你做了这种事情,不就是为了要一个怨鬼吗?外面游荡的怨鬼那么多,为什么一定要盯上他们?!”
在听了我的话之后,吕元任摆了摆手说道:“你不懂,这人世间的孤魂野鬼纵有千万,屠杀自己的亲眷,残害自己的骨肉的,也就只有这一个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吕元任便突然在我的面前消失,随后出现在夏老爷子的身后。
他伸手蒙住了夏老爷子的眼睛说道:“人既成了鬼,那人性便会被锁住,心中的邪念会被无数倍的放大,这个时候的鬼,是完全遵循着本能在做事的。”
“如果说他们两个之间就这样互相残杀的话,那只能说,这父子两个,一个没有人性,一个半人半鬼。”
在吕元任说完这两句话之后,他便伸手打了一个响指,一下子时间好像都凝固了。
“陈长生,你想和我打赌吗?”吕元任站在夏老爷子和夏龙军的中间,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出了一把匕首。
“你想要我和你赌什么?”我盯着吕元任手中的匕首问道。
在吕元任把匕首拿出来的时候我便认出来了,那把匕首是之前我在烛阴山中丢失的,赊刀人给我的那一把。
吕元任笑着把匕首塞到了夏龙军的手中,手指一点,那匕首就好像被附魔了一般,闪起了淡淡的绿光。
“就赌在没有人干预的情况下,是这个老爷子先杀了自己的儿子,还是先被他的儿子给反杀呢?”
听着吕元任用一种云淡风轻的语气说出这句话,我咬了咬牙随后忿忿的说道:“你用别人的性命来随便做赌,这种丧心病狂的赌,我是不会和你打的!”
在听了我的话之后,吕元任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十分可惜的表情。
“原本我还想说一说,这场赌局的胜利品是什么呢,但是既然你没有兴趣的话,那我就只能是先让你看个热闹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吕元任又打了一个响指,随后时间开始流动,夏龙军和夏老爷子也都恢复了正常,一人一鬼迷茫的看着周围,但是很快就把目光锁定在了对方的身上。
“不行……不行!”
眼看着夏龙军就挥动起手中的匕首准备刺向夏老爷子的鬼魂,我大叫着上前想要阻止,但是我却发现,现在他们好像根本就看不到我。
不仅看不到我,甚至他们还看不到站在他们两个中间的吕元任。
“你做了什么?!”我抬头盯着吕元任问道。
吕元任笑着看着我淡淡道:“都说了,只是让你看热闹,既然是看热闹,那自然就是只能看,不能参与了。”
“如果你刚才同意了我的赌局的话,没准我会让你去参与一下,但是很可惜,你没有答应我。”
我盯着吕元任,心中猛地燃起了一股怒火:“你做这种事情,还算是人吗?!”
让我没想到的是,在我问出了这句话之后,吕元任竟然大笑了起来,笑声十分的刺耳,我有些不解的盯着吕元任,看着他笑了很久。
笑着笑着,吕元任就猛地收起了笑容,随后一本正经的对我说道:“我曾经是人,现在不是,但是我在努力变成人的路上。”
这一句话听的我是云里雾里的,什么叫曾经是人现在不是?
难不成现在站在我面前的是个鬼魂?
虽然这个吕元任确实有鬼魂的很多特点,比如说神出鬼没,还有就是容貌几十年来没有变化,但是同时他身上也有鬼魂不具备的特点。
比如说,真实的体温和心跳。
这些都是我在接触吕元任的时候就能感受到的。
就在我和吕元任交谈的这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里面,夏龙军和夏老爷子已经展开了一场生死搏杀。
即便是我现在在和吕元任说话,但是我的目光还是难以从他身边缠斗在一起的一人一鬼身上移开。
不行,我要像个办法阻止现在这场闹剧。
我转头在周围看了看,我总感觉现在的我应该是在吕元任给我创造出来的一个幻境里面,只是我还没能找到这个幻境里面的突破口。
就在我这么想着的时候,我的手背突然被什么东西给打了一下,我低头看去,发现是我之前挂在耳朵上的耳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下来。
我把耳机从新按回到耳朵上,里面刺耳的电流音差点把我给炸成聋子。
我强忍着不适转头向着我之前放在桌子上面的罗盘看去,发现罗盘的指针根本就没有指向吕元任的方向。
可是明明现在夏老爷子就站在吕元任的后面。
这怎么可能呢?
或许是吕元任发现了我的眼睛一直都在偷偷的瞄着罗盘,他一伸手便把放着罗盘的桌子给打翻了。
但是在桌子倒下的时候,却并没有发出很大的声音,只有一声闷响。
我盯着桌子的方向,看到桌子倒下的地方没有地毯,但是刚刚我听到的那个声音,确实桌子倒在地毯上的声音。
我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其中有猫腻!
随后我又小心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我们身边的窗子好像一直都在反光,那种反光并不是玻璃的反光,而是镜子那种刺眼的反光。
在察觉到这一点之后,我便没有一点犹豫,转身就向着窗户的方向狂奔而去。
眼看着窗户就在眼前了,我也没有一点要减速的意思,只是紧紧的闭上了眼睛,并且用胳膊护住了脸。
随后我便向着窗户的方向撞去。
随着“哗啦”一声,窗户上的玻璃全都被我给撞碎了,但是我却并没有直接从二楼的窗户里面飞出去,而是摔在了柔软的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