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是选她。”我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我看着关瞳瞳那张在六指魔手中渐渐憋的通红的脸，不忍上前了几步：“你放开她，只要你放开她，我什么条件都答应你，哪怕是让我去死。”
六指魔哼笑一声：“你对你爷爷给你选的这个小媳妇，还真的是痴心一片呢，就是不知道她对你，是不是这个样子呢？”
他一边说着，手上一边慢慢的用力，我看着关瞳瞳那个痛苦的样子几乎是目龇欲裂：“你这个人是不是就是以虐杀女人为乐趣？！你这样还算什么男人？！”
我这句话一说出口，六指魔的动作瞬间就顿住了，随后他把头慢慢的转向我：“你问我算什么男人？那你又算是什么男人呢？口口声声说着愿意为她去死，可是还不是看着我这么折腾她却无动于衷吗？”
“如果你真的是心疼的话，不如现在就拿你手中的那把匕首，抹了脖子吧，说不准在你死后，我还真的可以放过她呢。”
六指魔的声音很轻，但是每个字几乎都是重重的砸在了我的心上。
我瞥了一眼手中微微泛着红光的匕首，随后缓缓的把它抵在了我的脖子上：“既然你都已经这么说了，那我希望在我死了之后，你能讲一次道义，兑现你的承诺。”
匕首一寸一寸的刺进我脖子上的皮肤里面，鲜血缓缓的流到匕首上，手中的匕首变得越来越烫，我紧紧的盯着还被六指魔掐在手里的关瞳瞳，但是却忽视了她拼尽全力摇着的头，还有眼角流下来的眼泪。
就在这个时候，我们脚下的广场再次迎来了一次塌陷，这次塌陷的比刚刚的那一次还要严重，就连站在我对面的六指魔都一个趔趄差点倒了下去。
我看准了时机，直接就把手中的匕首对着六指魔给丢了出去，匕首不偏不倚，刚刚好扎穿了礼仪之魔抓着关瞳瞳的那只手的手腕。
六指魔吃痛，手立刻就松开了，我也顾不上许多，跑上前去就把关瞳瞳给拽到了我的身边。
“没事吧？”我看着关瞳瞳问道。
关瞳瞳的眼角还有着泪，但是还是对我摇了摇头：“我没事。”
现在没有时间给我们过多的寒暄，我把关瞳瞳给护到身后，看着六指魔把手腕上面的匕首给拔下来丢到一旁，他的手腕上已经出现了一个血淋淋的大洞。
“行啊你陈长生，和我玩阴的。”
我听了这句话之后笑道：“不玩阴的不行，毕竟你刚才也说了，我这个人天赋极差，身上能有的也就是一点小聪明了。”
六指魔冷哼了一声：“小聪明？你那叫无耻！”
我正色道：“我这叫无耻？没错，我就是无耻，那你用我的亲人来威胁我的时候，就不叫无耻了吗？”
不是我吹牛，就打嘴仗这里我就没有怕过谁。
六指魔被我怼的无话可说，只能岔开了话题：“你这阵法，竟然还能再驱动第二次？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淡淡道：“不是我做的。”
我这句话的话音刚落，身后的花坛里面就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快，小吴就从里面钻了出来。
“陈哥，你要我办的事情全都办妥当了，没耽误你的事情吧？”
当时我在给小吴符咒的时候，除了一些正常保命和驱鬼用的符咒之外，我还额外多给了他几张可以驱动阵法的符咒，告诉他在这边第一次发生塌陷的十五分钟之后，立刻用符咒再驱动阵法一次，为的就是避免出现刚才那种被胁迫的情况。
在我和六指魔说完这些之后，他整个人就肉眼可见的愤怒了起来：“好，你很好，你这种精明算计，真的是很有你爷爷的风范。”
虽然我听出了六指魔口中的讽刺之意，但是却还是笑着对他道了声谢，毕竟能说我像是我爷爷，就已经是对我最大的肯定了。
“看来之前是我小瞧你了，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也就没有必要在你面前遮遮掩掩了。”
六指魔一边说着，一边把一直戴着的兜帽给拿了下来，我紧紧的盯着他的动作，不自觉的瞪大了眼睛。
虽然我曾经设想过无数次，按兜帽下面的面孔是什么样子的，但是最终给我的这个答案，却和我之前的设想全部都不搭边儿。
我想过这兜帽下面可能是一张极其狡诈凶狠的脸，也可能是一张平平无奇的普通的脸，但是我却从来没想过，这兜帽下面的，可能不是人脸……
六指魔缓缓的抬起头看着我，他的脸就像是被烧伤了一般，遍布着瘢痕，甚至瘢痕都已经爬到了头上，头顶的头发也是少的可怜，两只眼睛一只眼白浑浊，另外一只则是完全被黑色给覆盖了，一半的脸甚至连脸皮都没有，鲜红的肌肉纹理就这么暴露在外面，要是仔细看的话，甚至还能看到那些肌肉在随着他的动作而跳动。
关瞳瞳有些害怕的向我身后缩了缩，我也伸出手护住了她，六指魔在把兜帽褪下之后，抬起头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已经好久没有这么暴露在阳光之下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六指魔突然猛地伸手，我一下就从地上腾空了起来，可是明明我和六指魔之前还有将近三米的距离。
六指魔慢慢的走向我，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他的面目我也是看的越来越清楚。
“你是不是觉得，把我身边的这个鬼啊煞啊的，全都镇住了，我就无可奈何了？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才是鬼，我才是煞。”
说罢六指魔另外的那只手一挥，那些瑟缩在角落里面的恶鬼瞬间就化作了一团烟雾钻进了他的身体里面，而他露在外的皮肤也看起来比刚才更红了一些。
这个时候我才真正的明白，当初我去精神病院看望关淑兰的时候她和我说的那句，这个人现在已经人不人鬼不鬼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眼前的六指魔，真的就既不是人，也不是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