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这工作摆脱不了了是不是?本是来砍人的,结果为什么还会处理政务处理的停不下来啊?”
“啊我们自已这儿基层又是什么情况。”
纪尘看着江南这边的资料。
头皮一时也是发麻。
错误太多了。
有的地方,身份编号甚至都可以多一两位。
大篓子没有,但是小篓子可谓说是不断。
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将军大人,关于这方面,您得想想自已的问题了。”
史可法幽怨无比。
他还算好的了。
似乎得到将军大人的赐福。
而他手下,不知道多少人两眼浮肿,厚重的黑眼圈看着像是蚩尤的坐骑食铁兽挨饿版。
但即便如此。
他的眸子附近也有了长久熬夜下来的黑眼圈,面容因为劳累的工作,疲倦的心神而憔悴。
一口气扩张极大。
本身基层人员就会不够。
如今又江南新政,一切不可与往日相提并论。
适合他们的官吏提拔,培养速度更是跟不上来。
很多简简单单的事,其中门道却多的无以复加,得专门的人士悉心研究,理顺。
江南本身都走上正轨了。
但因为给各地支援官吏。
导致现在江南内部人手严重不足。
一人得干接近二十人的活了差不多。
现在招新的困难暂且不提。
毕竟人是功利性的,当官吏不仅没法像以前那样作威作福,还钱不够,贪污可能全家都得被砍
这天然就筛选了一批人。
还有培养方面的问题。
人手本就不足。
招了人之后,也是无法一时启用的,需要老带新。
可老人本就忙的要死,这时候还得带带新人
于是,会出更多篓子。
新人也会出篓子
对于这些新出的篓子,又得想办法招募更多人擦屁股
然后
纪尘避开史可法幽怨的眼神,转移话题:“虽然有错,但还是完成了工作的,也不错这新兵列装的工作做的挺可以。”
“与瞬息千变万化的战场相比,这后方的工作确实太过于枯燥乏味了。”
李岩也在感慨。
这些文书,足以消磨乞活军在战场上的高涨热情,让他们麻木厌倦。
毕竟前线上,乞活军只要全身心投入到战场中,跟着将军大人猛猛冲,英勇杀敌就行,其他什么都不要考虑。
而这后方要考虑的就很多了。
且无聊又繁琐。
光是农业问题,官吏的工作就数之不尽,什么种植相关知识学习,惠农补贴,中心学习,生产表,户籍人口,土地利用管控,撂荒统计,撂荒摸底,粮食摸底,质量安全,动物防疫,山水林田湖草沙项目,还要想办法应付年终检查
令人笑嘻嘻的是。
在原本的规划中,这些工作分别负责。
但现在人手严重不足,所以官吏负责的也许更多。
以前,他们经常嘲讽后面的位置多轻松。
毕竟只要坐在椅子上,
看前线当兵的去送死就行了
但现在。
他们必须得承认。
如今后勤真的更累,人手严重不足,神经一直紧绷。
而他们前线人手管够。
毕竟光是仆从军,就收了不知道多少了。
没打仗的时候,大家伙可以轻轻松松跑马看风景。
看遍华夏大好山河。
若是放以前。
这种又混乱又空虚的基层,必然会导致一个政权彻底崩坏。
不过现在嘛。
无论怎么说,比起以前的拟人官吏。
要好了不知道多少。
反正又不是收税。
所以,百姓容忍度出奇的高。
“如今大争之世,又无法搞什么无为而治。”
白莲教主轻叹。
时间迅速流逝。
热闹的金陵开始渐渐安静。。
文书却越搬越多。
堆的比人头都还要高了。
李岩和史可法已经回去。
陪在这里的只有白莲教主和满穗这俩女眷了。
文书,显然是非常累人的
也有可能,纪尘给人的安全感太浓烈,‘沙沙’的书写声更是催眠。
满穗没能陪到最后。
眼皮不断打架。
最后靠在了纪尘肩膀上。
双眼闭合,刹那便进入了梦乡。
纪尘的动作稍稍停止。
这样不方便动笔。
最终。
他将小家伙放在了自已大腿上。
睡颜柔美。
只有可爱,没有少年早熟的坚定与强韧了。
纪尘将自已的袍子褪下,盖在了满穗身上。
“教主,你想休息的话也休息吧”
纪尘看向白莲教主。
这家伙的眼神太赤裸了。
根本不用多说。
“叫我仙儿嘛。”
白莲教主娇嗔,声音令人遐想,充满诱惑。
但对纪尘而言没啥卵用。
“?”
“那我休息一会儿。”
白莲教主很果断且自觉的躺在了纪尘另一边大腿上。
闭上双眸后,也是几个呼吸就进入梦乡。
一时之间,房中只剩下笔落在纸张上的清脆‘沙沙’声,作为二人睡梦的伴奏。
无情的工作机器正在运行。
一边处理这些文书工作。
根据文书工作中的蛛丝马迹,纪尘一边在思索。
可能是因为他只提出问题,不解决问题,也从没给史可法他们具体权构架的原因吧。
目前的基层干部政策制定是绝对出现了问题。
人不是机器。
就算是机器。
这样长期高强度工作,不仅不能起到提高效率的作用,还会对身心状况进行损伤。
目前虽然确实缺人。
恨不得将一个人当五个牛马用。
但是
也不能真的把人当牛马,好用就往死里用。
福利政策必须拉上去了。
劳逸结合才是正道。
八个小时和十六个小时
虽然看似工作时间差距巨大。
但论工作效率方面
每天干十六个小时,天天搁那黑暗轮回,肯定是不行的。
纪尘思索着。
打算明天就把干部们招来,宣布紧张的工作安排放宽,虽然钱粮啥的给不出太多,但给他们特殊的荣誉,嘉奖最近的努力工作,一味批评,让他们失去信心后更难搞。
以及。
可以内部召开文娱及庆功大会的事。
毕竟目前愿意加入进这场烂摊子的,要不是极为聪明的人。
要不就是热血笨蛋。
无论哪一种,都是需要的人才。
“在饿不死的情况下,人总是要找些娱乐的。
这不算是玩物丧志。”
纪尘自语。
蒙元以宽失天下。
朱元璋就以严。
走什么极端嘛。
就算是他,整天忙忙碌碌也会想着放松,会有情绪需要宣泄。
纪尘掌握范围之外。
虽然纪尘兵锋未至。
但各地却依旧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腥风血雨里,他们在激烈斗争。
因为纪尘那用鲜血谱写的残酷传说,早已传到各地。
百姓自下而上的站起来了。
以往,他们害怕地主。
那是因为地主有朝廷的帮助。
那是因为地主可以用重兵镇压他们。
而现在。
地主后面虽然还有当地的一些军阀。
但他们无数百姓后头,可是那最至高无上的武王!
有多少军阀敢对他们动手?
后面,都会惨遭武王清算!
这一世。
江南奴变没来得及发生。
而其他地方,却开始了浩浩荡荡的奴变。
当然。
其中也有有心人故意推动的。
甚至少不了一些千年世家!
这些家族能延续千年,绝对是有远见的。
他们拆分自已。
把自已整个宗族搞得四分五裂,乃至原子化。
但那个族长能甘心以后就彻底堕入平凡,被边缘化。
于是他们用最后的力量掀起了这场运动。
让自家的子弟隐姓埋名,在其中作为领头羊。
如此。
势必会进入武王的眼中。
李自成、张献忠这两个例子就摆在眼前呢。
抄作业都不会抄,那他们也不配成为千年世家了。
“听说了吗?武王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意思是他很喜欢钱,所以拿走士绅们的钱,是很有道理的。”
“让我们先为武王拿走这些钱!”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武王说,我们站起来了,现在让我们复仇!”
各地喊着口号。
那些本就不甘心,还没有拆分自已的士族,还有那些知道自已犯了死罪,必会被纪尘清算的官员总兵,便也是联合起来。
向这些突然爆发的奴变队伍挥动刀子。
于是。
各地杀声彻天,黑烟滚滚,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也有一些地方。
当地贼首下令,下头的兵马却摸鱼,不镇压
“听说了吗?”
江西。
一些贼军躲在角落,神秘兮兮的交流着市井上的流言。
“武王太狠了,嗜杀成性,见人就杀,见人就吃,他把江南、甘薯那些地方屠得干干净净,比以前的太祖皇帝屠湖广还要厉害一个活下来的都没有。”
“据说这次祭祀,砍了几百万颗脑袋!血凝起来把水道都堵了,垒的京观好高好高哦。”
有人发抖。
他们似乎就是被屠的对象。
要跟武王作对
“你这讲的什么玩意!”
旁边有人皱起眉头。
“这听谁在胡说八道?”
“我听章大人的亲兵说的啊。那能有假?”
“切,那能没假?”
那人对此番言论不屑一顾。
“武王其实很仁慈。什么几百万脑袋,据说也就杀了些鸡牛羊啥的祭祀太祖皇帝而已”
“我三舅姥爷的七大姑的八儿子的”
“他经常去金陵做贸易。他告诉我的。”
那人绘声绘色的讲述。
“你们知道吗?跟着武王混,三天吃十顿,武王真的好大的手笔,不仅不纳粮,还要天下官府发粮呢,这些日子,很多地方都跟过年似的。”
“尽信别人瞎造谣去了,别人是章的亲兵,绑在一起,肯定只有拼命的说武王坏话,让我们都不敢投降咯。”
“听说那位其实也是想投的。但他和被武王千刀万剐的孔有德、左良玉都有染,也犯着武王的必杀榜单,没有机会,所以只能联合李自成的叛军王体忠准备殊死对抗。”
“而我们可不能跟那货一条路走到黑。”
“我们本身就是卫所兵,也没吃过那劳什子章鱼天的什么军饷,凭什么要和他一起死。”
“而且我们跟着这姓章的他奶奶的!用的刀都是锈的!给他卖什么命?”
那人越说越大声,越说越气愤。
“你不要命了啊。”
有人制止他。
怕引来督战队。
“现在跟武王作对才是不要命了!”
“我们得想办法把那俩狗货砍了。不然继续被他逼迫下去,真有一天对百姓动刀了,武王那边就不可能再接纳我们了!”
他们这边还在说话。
突然。
就听见了骚动之声。
居然啸营了!
“杀啊!!!”
“为白将军报仇!”
有人呼号
昔日。
蒙古人偷家。
在和蒙古人联合之前。
王体忠叛了李自成,杀了自已的老上司白旺,吞并了白枉的军队。
而今。
那些人打着白枉的名号反复了。
他们也知道,继续跟着走下去,那大家全都得死
这样的画面。
也不止发生在江西。
各地的叛军内部,乃至亲兵都开始动荡,最低的诉求也是快点跑路。
没有人甘心继续在这儿等死。
西藏。
喇嘛教的各派系都联合了起来。
嘠蛋派、格鲁派、你妈派、杀家派、噶鸡儿派什么的各个教派啊从未如此亲近。
虽然以往都觉得异端比异教徒更可恶。
无数次联合外面人进入这片高原,暴打对方。
但是现在跳出来个疑似要无差别碾死他们全部,而且可能真有那种实力的男人
他们还是选择放弃以往的仇恨,联合起来了。
他们疯狂的爆兵。
武器不够?
没关系!
木棍,石头,都是武器。
就算没有武器也没关系。
连半大娃娃这一次都要上前线当炮灰。
他们倾尽所有,要和纪尘拼死一战,捍卫自已的道统。
此刻。
布拉达宫。
这些个喇嘛正在提着以人为材料的各种法器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