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大军很强大。
火力都差不多过剩。
更有战车作为防御。
根本不是传统骑兵能对抗的目标。
这种情况,一般得利用骑兵的机动性优势,去切断后路,对战兵之后的辅兵与民夫动手。
打个比方。
大军如箭。
前面的战兵是箭头,后面的辅兵与民兵则是支撑箭头的箭杆。
若是一支箭只有箭头,那就等于无根之浮萍。
放着不管就会崩掉。
可在纪尘的要求之下。
固始汗唯有冲。
选择了最冒险的打法。
不过。
让他庆幸。
纪尘不是特意让他们去送死。
纪尘和乞活军冲在最前面。
披坚执锐之下,阳光反射,那荡漾而出的暗红色光芒让他安心。
密集的箭雨落下。
武王在最前方挥舞长枪旋转,挡下了不知道多少箭矢。
剩下的箭雨。
则落在最前方,最精锐的乞活军身上,发出了如同金石交鸣的声音,却是根本没有破开乞活军的防御。
端的是铁皮铜骨,刀枪不入。
给他固始汗以及后面的大军扛下了很多。
“这一战,顶多损失五千人。”
固始汗心中算着。
和即将打出的战绩相比,这损失虽重,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而另一边。
河南义军就看的绝望。
武王果然选择了硬碰硬。
可武王与其部下似乎太硬了啊!
这是弩箭啊!
如此也射不穿乞活军的先锋?
那他们该咋办?
等到乞活军冲到近前,弩箭无用之后,刀弓就有用了吗?
他们颤栗。
一种恐惧在心里面蔓延。
而也不仅他们会放箭。
乞活军也会。
和硕特部骑兵也会。
此刻随着纪尘举弓瞄准,他们亦然。
在纪尘一箭之后,他们同时放箭,抛射向河南军阵之中。
“咻咻咻——”
虽然躲在战车后面,但还是有不少河南义军中箭倒下。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有着战车的防御,在这箭雨之下,将会死伤更多。
他们眸光带着惊恐看着密密麻麻箭矢插在上面的战车。
浑身都在颤抖。
自已这边地利人和。
依旧比武王要流更多的血,可能战败?
他们吞了吞口水。
若非是早先投了顺军,又反复,知道乞活军不会收自已这样的俘虏的话。
他们肯定直接投了。
“顶住!”
义军之首硬着头皮。
“如今,我们保持军阵,还能像个刺猬,让乞活军难以下口,若是阵型散了,那就是摆上餐桌的佳肴。”
“不要想着投降!乞活军骗降再清算最是出名,前面都如此被杀了”
他的鼓舞之下,弩箭再次拉开,向冲来的骑兵们齐射。
同时,火铳那些也开始了。
即便是七级的乞活军的盔甲上也被砸出了一个个小坑。
可以想象这火力有多么过剩。
河南这片中原肥沃之土,其实从来都不穷,只是人体内的吸血虫太多了。
也幸好,有七级兵做箭头,顶住了绝大多数的火力,否则后面必然死的极惨。
须知就连六级的乞活军都有因为流矢流弹而倒下的。
更别说和硕特骑兵。
不过。
攻势很快便要逆转了。
如此顶着箭雨猛冲,纪尘转眼间便杀到战车之前突入阵中。
“还挺硬。”
他嘴上这么说着,但却是一马槊砍出,大刀和战车上包裹着的铁皮碰撞,火星迸溅,铿锵声无比刺耳,而下一刻,战车竟被撕裂。
战车上站着的两个兵,都随着刀光而被削掉半身。
这便是一力降十会!
无论什么东西,在纪尘这儿都如纸糊的一般脆弱。
唯一的结局就是应声而碎。
而就在此刻。
后面的七级兵也杀到,他们纷纷掏出自已的重型骑兵武器,狠狠地砍在坚硬的战车上。
战车上的兵卒就如此近距离的开着火铳。
可七级乞活军身子连滞都没有,继续狠狠劈砍。
“咔嚓——”
本该坚硬无比的战车,迅速发出颤栗的声音,在乞活军的拆迁之下迅速报废。
紧接着,战车后面躲着的兵卒,便被他们迅速撕碎。
后面的兵卒吞着口水。
不少都因为过于害怕,手里面的刀都掉落在了地面。
这就是武王。
这就是乞活军。
恐怖的一幕让他们满心绝望。
“杀!”
乞活军吼叫着。
六级的乞活军也杀入了,所向披靡,势不可挡。
他们没有和战车硬碰硬,而是操着战马腾空一跃,再踩到了一面面黑漆漆的盾牌上头,杀入人群。
紧随其后的是和硕特部骑兵。
他们跟着纪尘这样的长生天汗无比兴奋,可谓是不管不顾的冲锋,也将兵锋成功探入了战车营之中。
他们同样没有去劈砍战车了。
他们也不具备腾空一跃的能力,所以便选择绕过战车,冲入中间的人肉之中。
“放箭!”
“扰乱军心者斩!”
义军之将拔出腰剑,大声喊道。
然而,内心满是绝望与失败主义的河南兵卒,即便是躲在后面,发软的手也射不出什么厉害的弓箭来了。
只有少数的倒霉蛋被射的倒地。
绝大多数连甲都没被射穿。
不消片刻,他们的整个军阵之中便是漫天的杀声。
“刷刷刷——”
“呼呼呼——”
河南义军竭力抵挡着乞活军和和硕特部骑兵的肆虐。
但奈何就是无计可施。
猛虎冲入羊群,羊群能有什么办法?
即便借助最外围的战车,犹如让猛虎无牙,已经彻底削弱了这些骑兵的冲势,但老虎还是有爪子,他们也还是战胜不过。
说到底。
他们连乞活军的仆从军顺军的对手都不是。
若非纪尘铁了心硬碰硬,而是采取战术,他们甚至难以击倒乞活军中一人。
正值中午的太阳照耀战场。
密密麻麻的人还在互相对砍。
杀声,打斗,尸体。
漫天的喊杀声遍布在平原之上。
一边脸上带着疯狂,嘶吼着,嗷嗷叫着拿刀子砍向河南义军。
一边的河南义军脸上带着绝望。
他们的第一道防线已经被搅动的彻底破损。
武王比传说中简直还要强。
他们怎么可能是对手。
打到如今,已感觉越来越煎熬。
血。
全是血。
如同溪水一般的血水,将每一寸土地淹没,粘稠无比,稍不注意就有可能滑倒。
“我军败了!”
“我军败了!”
很快,河南义军中传出绝望的呼喊。
因为纪尘杀到兴起,直接就举起了那些前面的战车,跳跃起来轰然掷出。
第一击,就斩将夺旗。
将他们的将军与旗帜都砸的寸断!
第二击,则不知道砸出了多少肉泥,战车四分五裂之后,还在原地留下了一个坑洼。
很多河南义军害怕的逃走。
随着一角阵脚大乱,整个失去了首脑的军阵都开始崩溃。
他们纷纷脱离自已原本你的位置,怪叫着,像没头苍蝇的一样四处乱逃。
刚才还勉强算坚固的大阵,眨眼间就四分五裂了。
而正如那义军之将早先说的那样。
他们聚着,还能勉强算是刺猬。
算是难啃。
此刻散了。
真的就是珍馐。
被大肆屠戮。
撕心裂肺的哀鸣,刀子撕裂肉体的噗呲声,鲜血飞溅的流水声。
在乞活军无情的屠戮下,河南叛军垂死挣扎的悲鸣,显得是那样让人怜惜。
“只死了两千多人,其中一千人还是死在冲锋的道路上。”
固始汗盘算了一下自已的损失,而后便是带着自已的小兵们欢声如雷起来,山呼万岁。
“武王,万胜!武王,万岁!”
“乞活军,万胜!”
“哈哈哈!”
和硕特部咆哮,是很合格的仆从军。
在固始汗的带领下,他们也很聪明。
将河南义军击溃之后,便只做气氛组了,没有命令的情况下,绝不过多参与对溃军的屠戮。
顶多只是追击,将他们赶到一处。
毕竟,那虽然是敌人,但也是汉人。
他们担心杀多了可能会引起乞活军的不满。
一路追杀。
追杀到了郑州城下。
这些义军哭着喊着,求城中人开门。
可没人理睬
城中守军还拉起了弓,准备将他们与敌人一同射杀。
开玩笑。
那后面是乞活军。
杀得多狠?
惨烈的血雾,大地犹如在修罗炼狱中一样血红。
谁敢开?
开了就是大家一起死。
他们的生命,会被乞活军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吞噬!
“看看,看看!你们在那些老爷面前,你们的命,和蝼蚁有什么关系。”
乞活军摘下了头盔,面色赤红,表情狰狞的看着名为义军,实则叛军的家伙们。
又用剑指向城上。
“你们本来可以好好活着,非要作乱!”
乞活军怒其不幸,恨其不争!
“城上的别急,若是敢对我们放箭,你们也全要被屠个干净。这些城下的人,就是你们的未来。”
闻言。
城上的河南叛军不敢动了。
城下的河南叛军,看着周边倒地的战友,茫然又无措,脚底的滑腻让他们差点摔倒。
事到如今。
说这些有用吗?
没用。
乞活军向来狠辣。
即便开始对他们抱有同情,他们也只有在最开始时投降的机会。
从他们开始放箭。
令乞活军有损失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们的结局。
唯有以死,化为乞活军的威名。
仿佛太阳下的冰雪。
这支叛军主力急速消融。
血
入目所及,都是血。
护城河已一片血红,里面浸泡着一具又一具死不瞑目的河南叛军尸首。
层层叠叠,密密麻麻。
犹如处在地狱之中。
战兵皆死,民夫和辅兵则得以保全。
他们被和硕特部骑兵如牧羊一样驱赶。
很是规矩。
此刻。
郑州城门也打开。
其内守军已经投降。
在纪尘他们于城下屠戮的时候。
他们在城内没闲着,以下肃上。
与那些想要顽抗的将官,老爷及其亲兵家丁战作一团。
而今已经拿下。
用他们作为投名状。
就这样。
河南最后一支可堪一战的部队,消失在了血海炼狱之中。
河南还未平定的地方上的豪族们,给纪尘书写着各种堪称肉麻到极致的阿谀奉承之书,检讨自已,悔过自已。
但不会有何悬念。
都得死。
除了少数,至始至终没有参与进这场动乱,一直在切割自已,建设公益之所,甚至还因此被另外的豪族趁机收拾了一把的家族得以苟活。
至此。
河南的吸血虫们,在这炼狱之所,也被全部烧死。
以工代赈,河南的民生正在快速恢复。
同时,那些脑袋在经过初步的处理之后也开始投入到了建设当中。
一座座高耸入云的恐怖京观很快便伫立而起。
那经过处理之后青白色的面孔,狰狞扭曲,痛苦无比而空洞的眼神望着天际。
似乎在述说他们的悔不当初。
每当此刻。
那些幸存的家族子弟就会庆幸族中的选择。
虽然他们损失惨重,但好歹是活了下来。
而只要活着,只要有人,便有希望,便有世界。
纪尘拔剑四顾。
但心却不茫然。
很快便确定好了下一个目标。
陕西,甘肃。
竟然在河南灭了佛,山东灭了儒。
那也是时候去那边再灭一教。
后世的一些问题,就由他现在用铁血手段解决个干净。
而且那边,还有蒙古人在肆虐呢,需要去平定。
河南之变。
也又一次震惊了周遭。
原本那些起来联合蒙古人想搞事的。
此刻都又安静下去。
纪尘的手段太过狠辣,饶是高傲的他们,也不得不低下自已的头颅,想着留点后路。
毕竟纪尘是真的狠啊!
以前的皇帝,说杀九族,其实大部分都杀不到九族。
可纪尘是真的能杀九族啊!
没有任何东西能威胁到他!
“这分地,只是断了未来,而不分地,我们连现在都没有了。”
有豪族咬着牙,也学着河南这边幸存的大族,开始切割自已,大分家,家产亦分。
给自家留下够用的,给武王留好纳头便拜的,给佃户分好土地。
将这一切都归属给武王之功,让武王能得到崇高的声望,为将来称帝做准备。
虽然他们家族衰落了。
但起码活下来了。
勉强算是双赢。
总之。
各地的稳定度正在大大增加!
而此刻。
云南那边,大西王正两线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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