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澜之眸色无奈,轻叹道:“睡吧,我给你关灯。”
他拎起床边的拉线灯,往下一拽。
刹那间,房间被黑暗笼罩。
坐在床上的秦姝,目送男人高大身影离去。
门被带上的声音响起,卧室恢复之前的安静。
如果不是空气中,还残留着,独属于谢澜之的冷感气息。
秦姝也许会误以为,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
她起身掀开窗帘,看到谢澜之披着月光,跟一个男人并肩而行。
两道熟悉身影,渐行渐远,很快融入黑暗中。
秦姝放下窗帘,重新躺回床上,揉着被扎疼的脸颊。
谢澜之来去匆匆,嘴巴也严,无法窥知行动进展如何。
胡思乱想的秦姝,以为今晚又是个难眠夜。
可她再次睁眼,已经是中午了。
这一觉,她睡得相当沉。
睡了个安稳觉的秦姝,气色又恢复之前的娇媚艳丽,容颜妩媚动人。
她元气满满的来到卫生院,迎面就碰到,手里拿着药的孙玉珍。
这一次,她既没有避之不及,也没有愤恨的盯着秦姝。
可她眼底的幸灾乐祸,都快溢出眼眶了。
仿佛秦姝马上就要倒大霉了。
秦姝感到莫名其妙,两人擦身而过的时候,孙玉珍开口说话了。
“昨天晚上我都看到了。”
看到什么?
秦姝不解地侧头,眼神疑惑地去看她。
孙玉珍眼神如毒蛇吐芯般,紧紧盯着秦姝。
“谢团长不在,你昨晚在房间偷男人。”
“……”秦姝大写的懵。
她偷男人?
确定不是谢澜之半夜翻墙,来爬她的床?
秦姝无语的表情,落入孙玉珍眼中,以为她是在害怕。
她一副高高在上,得意又嚣张的嘴脸,轻蔑一笑。
“劝你不要惹我不开心,否则你偷男人的事,就会人尽皆知!”
“我好怕啊。”
秦姝受惊般后退两步,佯装害怕,拍了拍胸口。
她敷衍的伪装,没有丝毫诚意,眼底凝着淡淡的嘲讽。
孙玉珍因太过得意,并没有发现。
她眼神嫉妒地扫视着秦姝,嘲讽道:“果然是离了男人,就活不了的狐媚子,满身的骚味儿!”
自以为是的评判,语气恶劣,令人作呕。
秦姝眼底浮出一层寒芒,抬手在鼻子前挥了挥,满脸嫌恶。
“你这张嘴是抹了开塞露吗?怎么一股子粪味儿。”
她语速温柔到了极致,怼起人来,丝毫不嘴软。
孙玉珍脸上的得意消失,面目变得狰狞,眼神阴冷地盯着秦姝。
她直逼秦姝的面前,冷声质问:“你就不怕我把你的丑事说出去?”
秦姝应该卑躬屈膝的跪在她脚下,痛哭流涕的苦苦哀求。
而不是现在,这副清高傲然的姿态。
让人见了,恨得牙痒痒。
秦姝冷漠无温的眸子,扫向孙玉珍手上的药。
有几个字眼,清晰映入她眸底。
秦姝脸色微变,红唇勾起讥讽弧度。
“就算你添油加醋的去说,我也清清白白,身正不怕影子斜。”
紧接着,她话音一转:“倒是你,别是自己做了丑事,就看谁都跟你一样。”
秦姝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目光瞄向孙玉珍手上的药。
孙玉珍下意识把药,往身后藏了藏。
她心慌意乱,色厉内荏道:“少来污蔑我,我可没你这么不要脸。”
秦姝懒洋洋道:“嗯,不要了,正好你没有,给你了。”
此时此刻,她的情绪很稳定。
还有心情耍嘴皮子,把孙玉珍给气得脸色发青。
论嘴皮子,孙玉珍哪里敌得过她。
两人又交锋数回。
孙玉珍被气得胸膛起伏不定,脸色越来越难看。
她对秦姝咬牙切齿道:“你得意什么,遇到个废物男人守活寡!昨晚还空虚寂寞的偷男人,可见你骨子里就是浪贱的货色!”
秦姝淬了冰般的美眸睨向孙玉珍,语气平静地问出一句话。
“你知不知道,人贱一辈子,猪贱一刀子?”
如果不是有件事不能确定。
秦姝早就把孙玉珍,一巴掌给呼墙上了。
孙玉珍反应了好一会,才明白她这是被骂了。
她懒得再伪装面子功夫,满是恶意地盯着秦姝,说出内心的阴暗想法。
“秦姝,我给你一个机会。”
“你现在跪下来求我,否则我就把你偷人的事说出去!”
孙玉珍扭曲的脸上,爬满了兴奋与期待。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秦姝跪在地上狼狈求饶。
秦姝轻嗤一声,嘲讽的笑声中,带着一种冷漠的残忍。
“贱人就要有贱人的觉悟,你这样贱的,往往都会死得很惨。”
她就不明白了。
孙玉珍为什么要来招惹她。
她在村子里的闲话,谢澜之的绝嗣隐私,还有眼下她的恶意。
桩桩件件,都让秦姝百思不解,怀疑不知什么时候得罪了她。
被骂了的孙玉珍,瞬间被引爆了,口不择言地怒骂。
“你才贱,整个营地都找不出,像你这么贱的狐媚子!”
秦姝倏然上前一步,出其不意地,用两指捏住孙玉珍的手腕。
“你干什么?”
孙玉珍大呼小叫起来,
“怎么?恼羞成怒想打人?”
她气愤又示弱的声音,有意在扬高,似乎为了吸引其他人来。
秦姝摸到孙玉珍的脉搏,眼神瞬间就变了。
又滑又流畅的双脉!
秦姝眼神鄙夷地睨着孙玉珍,嫌弃地甩开她的手。
“滚我远点,否则,我怕不小心让你一尸两命!”
真是晦气死了!
不怕贱人矫情,就怕贱人怀孕。
这种才是最恶心人的,打不得还碰不得。
要是孙玉珍再一哭二闹三上吊。
不管谁对谁错,所有人都会站在她那边。
秦姝前世跟杨云川那些,怀了孕的小情人们,发生过无数次摩擦。
她从最开始总是吃亏,到后来,慢慢总结出来经验。
远离与无视,
才是不沾屎的最好方式。
秦姝翻了白眼,跟孙玉珍擦身而过。
站在原地的孙玉珍肌肉紧绷,脸色苍白,捏着药的手不停地抖。
“秦姝!秦姝!我要你身败名裂!”
她狰狞的脸上,露出一丝神经质的古怪笑容。
秦姝认为自己憋屈的退一步,这事就过去了。
下午,事发了。
孙玉在卫生院珍小产了。
秦姝得知消息时,正在给一个兵哥哥接骨。
她手都没有抖一下,三两下把错位的骨头复原。
面上不动声色的秦姝,心下并不怎么平静。
她好像又回到,被小三小四小五小六……陷害污蔑的支配感。
简直就是噩梦!
给秦姝送消息来的护士长,刘翠娥隐晦地打量着她。
“秦姝,昨晚在你房间的男人是谁?”
是了。
孙玉珍就像她说的那样。
把秦姝偷人的事,宣扬得人尽皆知。
秦姝风轻云淡地说:“他啊,就是半夜无聊,来找我说说话。”
谢澜之回营地这事,她不确定是不是机密,还是先瞒着为好。
秦姝引人遐想的暧昧发言,令李翠娥神色怔住。
躺在床上的兵哥哥,也震惊地睁大双眼。
秦姝拍了拍男人的胳膊,说:“好了,训练的时候注意点,去药房取三天的膏药。”
兵哥哥眼神闪躲,红着脸道谢:“谢谢小秦大夫。”
秦姝递上药单把人打发走,侧眸去看,表情复杂的刘翠娥。
她淡声问:“孙玉珍那边什么情况?”
刘翠娥同情地说:“孩子没了,正哭闹呢。”
秦姝冷笑一声,又问:“她说我推了她一把,把她孩子给推没了?”
刘翠娥点头:“是这么说的,这件事可大可小,不处理好对你有影响。”
要知道,孙玉珍来营地好几年了。
秦姝初来乍到,还长得这么漂亮,备受非议。
在人缘上,她很容易吃亏。
秦姝丝毫不惧,走到刘翠娥身边,低语了几句。
刘翠娥愣住了,“你确定他在营地?”
秦姝点头:“我看到他了。”
“好,我这就去找人!”刘翠娥小跑着离开。
秦姝双手插兜,迈着散漫步伐离开,前往病房区域走去。
“呜呜呜……”
“我的孩子没了,我也不活了!”
“我跟强哥盼了那么久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秦姝还没踏入病房,就听到孙玉珍悲伤欲绝的哭声。
“年纪轻轻的,不要这么想不开。”
“别伤心了,你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那秦姝也太狠心了,竟然对一个孕妇出手。”
屋内的人,都在同情的安慰孙玉珍,还有人出言指责秦姝的不是。
“笃笃——”
倚在病房门口的秦姝,敲响了房门。
在众人回首时,她悦耳含笑的嗓音,徐徐响起。
“我来澄清一下,孙玉珍肚子里的孩子,是她自己注射了打胎针……”
“你胡说!”
秦姝话还没说完,被孙玉珍急声愤怒打断。
她扶着床沿坐起来,双眼通红,怨毒且凶狠地怒视着秦姝。
“分明是你被我揭穿昨晚偷男人,恼羞成怒的把我推倒!”
“如果不是你,我的孩子也不会没了!你要给我的孩子偿命!”
孙玉珍好似恨极了秦姝,下床就要跟她拼命。
“玉珍,你先消消气。”
“这个时候忌讳大喜大悲,别生气。”
围在病床前的众人,七手八脚地把孙玉珍按回床上。
弱者最容易引起众人的同情。
有人眼神不善地盯着秦姝,仿佛她是人人唾弃的坏女人。
秦姝前世经历过,比这还要挑战三观底线的场面。
此刻,她心底一片平静,清冷嗓音不紧不慢。
“我记得这里所有药品都有单据,就在吕院长那里。”
“不如请吕院长来核实一下,看看药房是不是丢了打胎针。”
面对秦姝的指控,本该伤心欲绝的孙玉珍,身形微僵。
她面露恐慌,眼神飘忽不定,双手紧紧攥着被子。
下一瞬。
“呜呜呜……我不活了!”
“你害死我的孩子,还污蔑我!”
“我盼了那么久的孩子,怎么可能舍得伤害它!”
还是老一套的说辞,孙玉珍要死要活的,偏屋内同情她的人,就吃这一套。
有人对秦姝冷嘲热讽:“小孙是体面人,一直都本本分分的,你是要逼死她?”
秦姝反击:“谁还不是个体面人,我所作所为,问心无愧。”
又有人看不惯她,“自从你来了之后,闹出来多少幺蛾子,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秦姝煞有其事道:“你是苍蝇?如果是,那你说了算。”
旁边人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言埋怨。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怎么还得理不饶人。”
秦姝诧异道:“原来你们也知道自己不占理。”
“你这张嘴还真是厉害。”
身后传来熟悉的男人声音。
低沉浑厚的嗓音,夹杂着愉悦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