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布和秋小姐的脸色突然都变了,前者还行,之前那种慌乱已经过去,他已经重新恢复了冷静。而秋小姐的脸色却说不上好,我相信如果不是场合不对的话,她肯定恨不得给我来上一拳。
我听到她咬牙切齿的看着我,想说什么,但是却被昆布拦住了。
“你想说什么?”昆布淡然的问。
我看了秋小姐一眼,昆布让我不必顾忌她,直接说。
我也不再矫情,说你恐怕是被算计了。
昆布皱了皱眉头,显然是在等我的解释,我呼了口气,说了一下自己的分析。
就我的分析来说,昆布不可能是突然就要死,他身体上也没有任何的不适,那些南疆人对他赶尽杀绝的前提是想要得到他炼制蛊王的方法,所以在没有得到之前不会对他怎么样,否则也没有必要威胁他去南疆了。
因此我觉得现阶段的昆布根本就是安全的,不存在会突然死亡。
昆布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我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不过还是坚定的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不是南疆人在逼你回去,就是你刚刚去探查赤眉他们的时候被算计了,导致你的蛊虫无法使用。”
这是我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
昆布可能因为南疆的传说,这才在蛊虫不能用的第一时间预感到死亡,之后也没有时间让他冷静的分析。
现在听我这么说,他也点了点
头,说确实有可能,不过应该不会是赤眉,他没有这个本事。
我看着昆布的样子,也知道他说的没错。
若是赤眉有这个本事,这趟任务我们根本没办法完成。
我皱着眉道:“所以南疆人还在跟着我们……”
昆布看向悬崖外面,说多谢我的提醒,如果是外力的因素,他倒是可以想办法解除。
“之前让你们看笑话了。”昆布轻笑一声,身上的阴郁之气一扫而光。
刚刚还对我怒目而视的秋小姐现在冲我笑的非常开心。
我呵呵笑了两声却没说什么,其实这个猜测并不难,只不过昆布的固有思维加上秋小姐护夫心切,一路上几乎不让我们提起这件事,这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但是我不得不提,昆布对我们来说是一大助力,他若是完全不能使用蛊虫,那也是非常头疼的一件事。
“长安,快,拿水过来!”
我这边的谈话刚告一段落,那边老烟的吼声就传了过来,我连忙跑过去,就见刚刚还说一点睡意都没有的伢仔眼睛已经眯上了,分明是昏昏欲睡的状态。
我忙解下水壶,老烟头也不抬的拿过去,直接往伢仔的嘴里灌。
可是伢仔却喝不下去,灌下去的水大部分都流了下来。
我探手在伢仔的额头上一摸,顿时心惊,这热度高的都要能烧开水了。
“搞点雪来!”老烟继续灌水,同时
急切的吼道。
我揉了个雪球,在老烟的指示下在伢仔的额头上滚着,雪球融化的很快,但是伢仔的体温却没见降下去。
一个雪球用完,我正要去重新揉,一旁的秋小姐就递了一个过来,我看过去,就见她正一脸担忧的盯着伢仔,而揉雪球的竟然是昆布。
昆布的心思显然不在这上面,但是他手下的动作却没有停,雪球一个接一个的递了过来。
我也没有心思再去分析他是怎么想的,只是快速的将雪球接过来,在伢仔的额头上滚着。
老烟将所有人的水壶都拿了过去,不停的给伢仔灌水,钻地鼠则拿着氧气罐,给伢仔输氧。
钻地鼠脸色沉了下去,说实在是太奇怪了,伢仔以前也不是没有爬过山,纵然有高原反应也不会这么严重。
老烟摇了摇头,说不仅仅是高原反应,伢仔这是吓到了。
吓到了?
我想起刚刚在栈道上他苍白的脸色,还有几乎浸透衣服的汗水,知道老烟说的是什么意思。
小时候很多孩子都经历过惊吓,而最明显的表现就是惊讶之后会发烧。
没想到伢仔竟然惊吓和高原反应凑合到了一块。
我担忧的看着依旧没有起色的伢仔,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是昏迷的状态,我们没有人能够将他送到山下,可就算他是清醒的,我们也没有办法让他从栈道回去。
这一趟已经是他
拿半条命换来的,若是再让他返回,怕是一条命都不够用。
“怎么办?热退不下去。”我焦急的吼道。
雪球已经用了快十个,融化的水都打湿了我和伢仔的衣服,秋小姐一直在边上擦拭,怕冻到伢仔导致情况更糟。
可是伢仔的脸色没有一丝一毫的好转。
看的我心里慌!
“不知道,再继续用雪球。”老烟的声音有些无力,但是他手下的动作却没有停,即使他灌的水伢仔很少能喝的进去。
最后水壶里的水没了,老烟就用雪球一遍遍的润着伢仔的嘴唇,盼望他能够多少喝点水。
我用雪球的速度也越来越频繁,可是依旧没有任何的效果。
“把他衣服脱了。”秋小姐突然道。
我看向她,她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说只在额头上降温不行,必须将他的衣服脱了,全身降温。
老烟一听,眼睛便亮了,说她说的没错。
这个时候也顾及不到许多,我们将周围稍微围了一下,不让冷风灌进来,钻地鼠已经动作飞快的将伢仔的衣服扒了,只留下一条短裤。
老烟和钻地鼠一个喂水一个拿着氧气罐走不开,我、秋小姐还有昆布三个人拿着雪直接往伢仔身上抹。
他浑身都很烫,手接触在他身上简直像是接触在火炉上。
我一边将雪球在他身上抹着,一边又拿衣服给他擦着水,如此下来,我们三个
人都满头大汗,他依旧没什么动静。
老烟也急了,大声吼道:“伢仔,你这个没出息的,不就是高了一点吗?怕成这样,是要将命给搭上去?”
让人震惊的是,已经昏迷的伢仔听到这样的话,竟然微微的睁开了眼睛,但是我能看出来他并不清醒。
他迷迷糊糊的道:“我、我不是没出息。”
我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想哭。伢仔最怕的便是别人说他没有出息,因为他小时候便是经常被别人骂,什么难听的都骂过,其中最伤人的便是说养活他也没有用,将来也不会有什么出息。
所以一直笑嘻嘻的伢仔,一听到别人说没出息就会暴怒。
可是现在的他连暴怒都做不到了,反驳的话软绵绵的,一点力道都没有。
老烟见他回话,心中一喜,开始变着法子的刺激伢仔。虽然很多话听起来让人觉得不近人情,可是随着老烟一句一句的骂声,伢仔的状况确实慢慢的好了很多。
我不由的觉得惊奇,敢情他还需要这样的刺激?
我一看伢仔的体温有下降的趋势,手上的动作更快了。
老烟嘴里的话越来越刺激人,伢仔的反应也越来越剧烈。
我看着都觉得好笑,不过心里倒是轻松了。
啪!
突然,一阵清脆的巴掌声传来,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转头就看到老烟愣住了,而伢仔正举着巴掌冲他怒目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