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后,侯万等五人出现在了松花江的一条船上。
这是一艘游江旅游的船,平日内可以坐五十来名游客,终日都停靠在松花江畔,谁也想不到这艘船的主人贺兰烈是哈市冥市的主人。
“摘下他们的头套。”贺兰烈下命令后,铁二上前一一摘下侯万等人的头罩。
船舱内的灯光并不明亮,反而很柔和,周围站着的几名使徒并没有露出凶神恶煞的表情,这倒让侯万、尉迟然等人很意外,不知道烈爷到底要做什么。
烈爷坐在那又询问了他们前因后果,同时坐在那喝着啤酒,吃着烤串,整个过程都是面无表情。
侯万和尉迟然都很奇怪的是,烈爷为什么不追问他们的身份?追问他们为什么要来冥市?反而只是一遍遍的询问在冥市内发生了什么?
按理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应该如之前一样,问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来冥市?
自从来到船上之后,烈爷再问,只是反反复复让他们每个人叙述经过。
终于,尉迟然忍不住道:“烈爷,您没有单独审问我们,而是把我们放在一起,挨个叙述事情的过程,就是想找到漏洞。如果真的是我们做的,就算我们再聪明,知道第一个说的谎言,之后四个人就算知道第一个人在撒谎,再阐述自己所看到的,多多少少也会出现偏差,你就是在等我们犯错的时候。”
烈爷喝了一口啤酒,放下瓶子道:“没错,我问了你们十遍,你们也回答了十次,每个人回答了两次,都没有任何问题,所以,我基本上可以确定,事情不是你们做的,但是,这件事也肯定与你们有关系。”
尉迟然等人不语,他们有任务在身,一旦烈爷再深入审问,他们就再也瞒不过去了,最终只能道出松蒙殿下的事情。
可是,烈爷却是起身走了,带着余下所有的使徒离开了船舱,并且将门死死关上。
不久之后,他们听到了船发动的声音。
殷宛梦道:“他是什么意思?要带我们去哪儿?”
侯万皱眉道:“我现在反而担心松蒙殿下的安危。”
可现在连他们自身都难保,根本无暇顾及松蒙殿下。
过了大概一小时后,船的发动机停止了,他们也听到甲板上传来有人走动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是有人上岸了,然后船上变得无比安静。
接下来的六个小时内,没有人进入船舱,船也没有再启动,而侯万等人也曾试图从船舱内离开,可船舱是完全封闭的空间,从内部根本出不去。
尉迟然四下敲打着墙壁:“他们该不会是想把我们困死在这里吧?”
谢梦也急了:“我怎么就这么倒霉,遇到这种事了!救命啊——”
谢梦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喊了许久,依然没有任何用,只得泄气地坐在地板上。
就在此时,船舱门开了,一个留着寸头,看着十分硬朗的男子出现在门口。
男子穿着白色的t恤,下身套着牛仔裤,腰间还挂着一个棒球帽。
众人都愣住了,看着男子,而男子只是扫了他们一眼,好像是在清点人数,随后道:“各位,可以出来了。”
侯万率先走到门口,又看了那男子一眼,这才走了出去,其他人也赶紧往外走,而平头男子则一直站在门口一侧,面无表情,似乎不苟言笑。
五人刚走到甲板上,就看到船头坐着一个戴着草帽,背影看着虎背熊腰的男子,男子正在那钓鱼,旁边还摆着水杯、香烟和打火机。
侯万看了那人一眼,作势就准备离船,谁知道平头男子却道:“只是让各位出来,并没有让你们离开。”
侯万等人只得驻足等着,自然而然看向船头,那个钓鱼的人到底是谁?
平头男子走到钓鱼男子的身旁,低声说了句什么,钓鱼男子也低声回应了一句后,平头男子转身走到侯万跟前道:“各位在船上待了这么久,肯定渴了饿了,我们为
你们准备了吃的,请稍等。”
平头男子说完离船上岸,不久后提着两个塑料袋上来,递给侯万等人。
侯万打开一看,里面是盒饭,而且都是用金属饭盒装着的。
可几人谁也没动,互相对视着,最终还是谢梦毫不客气,拿起其中一个盒饭就开吃,边吃还边夸味道不错。
“不合胃口吗?”钓鱼男子终于开口了,但依然没有转过身来,“一个袋子里是米饭和馒头,另外一个是菜,都是现做的,你们虽然是t国来的,但都是中国人,不应该吃不惯吧?”
侯万示意其他人拿饭,自己则走了一步道:“请问您是?”
钓鱼男子道:“先吃饭吧,吃完再说,我们有我们的待客之道。”
钓鱼男子的声音听起来四十来岁,不足五十,但声音浑厚有力,加上那双抓拿鱼竿的手臂,侯万能看得出对方是个练内家拳的高手。
五人可以说是狼吞虎咽吃完了所有的饭菜,尉迟然吃得很满足,毕竟他很多年没有吃过正宗的中国菜,虽然在华人城中国餐馆也很多,但也许是因为水土的原因,怎么吃都没有小时候的味道。
就算回来的这几天,他们在餐厅内吃的饭菜,也没有让尉迟然有一种回到家的感觉。
饭后,平头男子收拾好了金属饭盒后,直接下了船,随后搬来了小桌子和五个茶杯,又给他们泡了茶,紧接着就立正站在了一旁。
侯万从平头男子的站姿和走路的姿态等,将这两人的身份猜了个七七八八,但对方没说,自己也不方便道明。
钓鱼男子也放下鱼竿,满脸遗憾,嘴上说:“一上午了,什么收获都没有,唉。”
说着,钓鱼男子带着自己的小凳子坐在了桌边,微笑的看着侯万道:“你好,侯先生,我姓贺,你叫我老贺就行了。”
自称老贺的中年男子笑起来满脸的褶子,下巴部位还有一道明显的伤疤,伤疤很齐,疤痕较粗,并不是利器所
伤,唯一能造成这种疤痕的只有子弹了。也说明这个老贺的命大,如果子弹再往下或者往上那么一点,不是面部中弹,就是喉部破裂。
侯万道:“请问贺先生是?”
老贺笑道:“我是秦图的朋友。”
侯万点头道:“哦,我知道了。”
老贺却又补充道:“但我不是他的同事。”
侯万一愣,随后疑惑地点了点头,而其他人则是一头雾水,完全不懂两人在说什么。
老贺嘴里这个秦图,就是曾经与侯万打过交道的安全局人员,而老贺又补充说他不是秦图的同事,表示他不是安全局的,毕竟安全局又怎么会和冥市有关系呢?
是t国内负责各类疑难杂症案件的部门,其他国家也有类似的部门,在中国也不例外,只是中国的部门更为神秘,不为人知。
即便如此,侯万还是知道在中国存在一个叫517所的地方。
所以,侯万试探性地问:“517?”
老贺也不正面回答,只是道:“你们来中国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侯万老实回答:“是为了松蒙殿下。”
老贺道:“也就是贵国卡杜德王储的大儿子?”
侯万道:“是的,实不相瞒,他被人绑架了。”
老贺又道:“而且还是几个异道的叛徒?”
此言一出,侯万明白,517所果然如传闻中一样,一直在密切注意着异道的动向,冥市的烈爷将他们送到老贺指定的地方来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殷宛梦此时看了一眼尉迟然,那意思是:我的直觉没错吧?我就知道有人一直在盯着我们。
实际上,从侯万等人一入境,就被517盯上了,而且一直咬得死死的。
侯万不知道老贺的用意是什么,只得调转话题道:“昨晚的事情真的不是我们做的。”
老贺道:“这个我知道,我已经让贺兰烈试过你们了。”
原来贺兰烈用的那种方式是老贺所教,难怪。
侯万闻言道:“贺先生见我们的意思是?”
老贺沉默了一会儿,这才道:“虽说松蒙是贵国王储的儿子,在中国出了事,你们也有责任来解救,但你们别忘了,这是在中国,你们有任何行动必须要事先知会我国的相关部门,由我国和贵国组成联合行动小组执行救援行动,像你们这样鲁莽行动,最终的结果就是落入对方设下的圈套之中,如果换在解放前,冥市的人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们。”
尉迟然忍不住问:“贺叔叔,听您这么说,好像你已经知道那是个圈套了?”
尉迟然叫老贺为贺叔叔,这让原本严肃的老贺笑了,老贺看着尉迟然道:“你就是尉迟然。”
尉迟然道:“对,贺叔叔还知道我?”
老贺道:“上次印度事件之后,你们俩的名字在这个行当里,无人不知。”
老贺说完后,众人紧张起来,生怕517会像印度方面一样扣押下他们。
老贺见他们脸色骤变,摆手笑道:“请不要紧张,如果我们有其他的想法,也不会待客,而是该宰客了。”
老贺的玩笑让气氛缓和了下来。
侯万又问:“那您的意思是?”
老贺道:“我们想和贵国合作,挖出这批人背后的组织。”
侯万一愣,下意识看了一眼谢梦,又问:“这批人背后真的存在一个组织?”
老贺道:“没错,但眼下,我暂时无法将情报分享给你们,毕竟现在并非正式会谈合作,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侯万当然明白,虽然他在中算是中层,但国家与国家层面的合作,他仅仅只能做一个执行者,而无法成为决策者。
侯万立即道:“贺先生,我需要和我的上级取得联系,这样才能尽快答复你。”
老贺道:“可以,至于通讯方式,你们自行决定,我们绝不会采取任何形式的监视监听。”